戴笠听着送饭小厮的语气，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颤颤巍巍的问道：“莫非这是最后一顿饭？”
小厮一听便知道，戴先生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只是您要去见一位大人物，现在不能耽误，只能快点走了。”
虽然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但是为了避免戴笠的身份暴露，他们也只选择了一个稍微普通的客栈，离着皇城还有许久的路，自然是得快点出发，总不能让大人物等着。
听小厮这么说，戴笠这才安下心来，匆匆吃了两口之后就跟在小厮的身后。
不过，这一路上，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要见的是谁，是那一位大人物，若是到时候他要对自己下杀手这该怎么办？
那他还不如过这种被人监禁的生活，好歹有口吃的，说不定过几天自己还能够实操，做些东西，这样岂不是再美好不过？
越想，戴笠便越有些抵触之后要见的大人物了。
可惜，现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戚渊原本是打算自己去见戴家人的，却遇到了有事禀报的顾玉，只能先让尹清绮去安排戴家人进宫，直接在宫里见面。
顾玉来到坤宁宫，戚渊就坐在寝殿的外间接见了自己。
“皇上，臣有事想要请缨。”
戚渊看了顾玉一眼，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茬，只是让顾玉坐下再说。
尹清绮正歪在炕上看书，听到顾玉就毫不加掩饰的声音，挑了挑眉，便将书放了下来。扶着夏菊走了出来，但她并非是打算多留一段时间，而是打算离开。
“参见娘娘。”
“免礼吧。”
尹清绮随口应了一句，之后对戚渊说道：“今日天气倒是不错，臣妾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戚渊点了点头，没有阻拦，顾玉也是躬身送尹清绮离开。
这话头被打断了，顾玉便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刚刚说什么？找朕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臣想请缨，先去倭国谈判。”
听皇上主动提起刚刚的事情，顾玉便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话说得更为清楚一些，眼下确实是他的机会，知道倭国事情的人并不多，算上武安侯，也就只有自己和林忻而已，若是这次不能把握住机会，为自己搏出一个前程来，那真是太没用了。
“哦？这是为何？此事也不算太着急，眼下正值春节，这时候叫你派出去，只怕定国公会对朕有所怨言。”
戚渊又看了一眼顾玉，不咸不淡的说着。
顾玉立刻跪下，冲着戚渊磕了一个响头说道：“皇上，您应该知道，臣与定国公一家并不和睦，他们嫉妒我小小年纪就成了定国公世子，又觉得臣的舅家不甚光彩，早就想要将我除名了。
若非皇上……叔叔您帮衬，只怕难有顾玉的现在，如今，我想做好这件差事，换您的一个恩典，让我姓回母姓，担任英国公的门楣，从此不在占用定国公的一分一毫。”
戚渊笑了笑，没有发话。
场面立刻冷了下来，顾玉跪在地上，也不曾有其余动作，这就像是力士角力一般，谁先动，谁就输了。
良久之后，戚渊才说道：“好，英国公一家都是我天朝的功臣，只可惜到现在一位子嗣都没有留下，你有此心，倒也不错，不过改姓一事就算了，你好歹是顾家的长房长孙，这怎么可以随便改，封爵一事，朕自会考量的。”
“是，谢皇上恩典。”
戚渊站了起来，又在厅里踱了两步说道：“好了，你即刻准备一下，去倭国吧。”
“是，臣领命。”
倭国这是确实不能再拖了，戚渊原本打算拖到过年再说，可若是如此，只怕到时候会有变故。
如今正值新年，各国使臣来往密切，到时候独独没有倭国，难保有心之人不会去探查倭国现在的近况。
就算倭国只与天朝有土地接壤，周围都是大海，也难保倭国不会有从海上走得办到。
之前他没有下定决心，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既然顾玉主动请缨，他自然是得给一个机会的。
尹清绮见顾玉离开之后，这才回来了。
“你还不去见戴笠？这会他应该已经进宫了。”
“嗯，让他等一等吧。”
戚渊沉默了一阵，问道：“你说，元宵之后，该派何人为将？”
尹清绮思索了片刻说道：“落实最佳人选自然是武安侯，他善于水战，且与倭国打了许多年的交道，至于其他将士，虽然勇猛，但却缺乏经验。”
戚渊也是这么想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有武安侯的罪证，却没有对他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一旦将他杀了，只怕会让驻守在海口的那些将士们心寒。
“不如把这个问题交给林忻。”
“嗯？”
戚渊看着尹清绮，等着她接着说下去。尹清绮巧笑嫣然，接着说道：“此番倭国的事，林忻也参与其中，依我看，他年纪虽小，但当得上国士，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若能收服，乃是我们天朝一大助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能否担得起这个重任？”
“这事自然还是给他的考题，剩下的咱们不如从武安侯世子入手？若是他不能解决问题，便用武安侯世子来要挟武安侯，老虎尚不食子，想来武安侯这么重情义的一个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身陷囫囵之境。”
戚渊点了点头，还想到了该做的事，手里有了火器大炮，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无法降服倭国。
他现在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嗯，清绮，收拾四间宫殿出来，过几日我要册封几位妃嫔，至于封号和仪式，便交由你来主持了。但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只可惜，我还得与他们虚于委蛇一段时间。”
“嗯，好。”
尹清绮笑了笑，戚渊的气势又回来了一些，这让尹清绮既有些高兴，又觉得有些惆怅，这么些天一来，戚渊对自己太好了，好的让她如同坠入蜜罐一般，这让她很是恍惚。
只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到了后来，她却隐隐觉得不太舒服，两人每日耳鬓厮磨，终究是会有厌倦的时候。
而如今的戚渊为了让自己留在宫里，使出了这种甜蜜的囚笼，虽然困得住自己一时，却只能自己与他之间越来越远。
“你该去见戴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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