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原本清秀的纪隐宁褪下温和，眼神中带着嘲讽，笑得越来越肆意张扬，墨炎南握紧了拳头，心中不断跟自己说着，让自己沉住气，他一直以为纪隐宁是得不到而因爱生恨，可从纪隐宁的话语中，他感觉到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也是，如果真心爱一个人怎么能这样残忍伤害她，更不会故意用残忍的手段来逼她疯狂。
当初，她就是因为苏辰夜的死而疯魔，犯下杀戮，无法原谅自己，才穷途末路无法活下去。
而那时是纪隐宁在她身边，如果纪隐宁能够帮她，她不至于后来会落得那样的境地，那时纪隐宁……回忆过往，墨炎南突然心惊。
纪隐宁明明可以让她迷途知返，可却偏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背叛了她，灭了她最后一丝寄托，给了她毁灭性的打击，纪隐宁他该不会……
一个可怕的念头的出现在墨炎南脑海中，这让墨炎南心生凉意，整个人犹如落入冰窖。
而这一次纪隐宁分明是在请君入瓮，他在等她过来，上演当初的戏码。
如果她再次经历那样的事情，她真的会万劫不复。
这一刻他希望她不会来，可他有强烈的预感，她会来，只要知道他们在这里，她一定会来。
情绪的激动和紧张，墨炎南突然感到了腹痛，他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似乎也在跟着他害怕着。
从他怀有他们起，他都是不情愿的，可现在有人想要伤害他们，他是决不允许的，就算玉石俱焚，他都不会让纪隐宁得逞。
见墨炎南盯着自己不再说话，纪隐宁收起笑声，目光落在了远处，“很快，你会周围的这些人一样，乖乖听话。”
听到纪隐宁这么说，墨炎南才注意到，周围的这些人神情怪异，眼瞳无神。
这一看，让墨炎南心中有了更不好的强烈预感，“你控制了这些人？”
纪隐宁微微挑了一下秀气的眉，对墨炎南笑着点了点头。
“效果似乎要比我预期的好，以前还要掌控人心，让他们为我所用，现在连拉拢人心都省下了。”
为了示威，纪隐宁做了一个让人跪下的手势，站在他们周围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看到了吧，真的省心。”纪隐宁倨傲低睨着跪在地上的所有人，看着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看待一群蝼蚁。
纪隐宁无疑是肯定了墨炎南心中的猜测，现在在祭祀台周围的人，果然是被控制了，有各个门派和朝廷将领的强者，也有普通百姓，这些人就如人偶一般，毫无表情地站在祭祀台周围。
就看到这么多人受纪隐宁控制，墨炎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他根本没想到纪隐宁能做到的如此，毕竟要这么大规模的控制其他人，以纪隐宁的能力他是不可能办法的，可是纪隐宁偏偏做到了。
虽然纪隐宁笑着，可这样的纪隐宁哪还有什么清瘦柔弱的模样，他分明比那些面目狰狞的魔物还要令人背脊生寒。
“所以，我不过是个诱饵，你真的目的是想对付苏灵乔是吗？”
“没错。”纪隐宁不予否认，但纪隐宁抬眸望着十五的圆月，待着沉沉的惋惜道，“不过我也曾是真的想放下所有，就这么和她在一起，只要她眼里只有我，可惜……你们总是来破坏，不管哪里都有你们！”
越是说纪隐宁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指着墨炎南目光怨毒，“当初要不是因为你阻挠，封印了好不容易被打开的缺口，魔气不会跟着被驱逐大陆，这里本也早已是魔的天下，哪还有人什么事？”
墨炎南不太明白纪隐宁神神叨叨地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封印缺口了？
在地牢的时候，大师兄帮他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但记忆中完全没有纪隐宁所念叨的事情出现，他们是在阻止，但阻止是苏灵乔被心魔控制。
“看你的样子是还不知道吧。”
纪隐宁冷笑了一声后，缓缓开口，“那些流言没错，你们就是当年的上古战神，可就算是又怎么样，今时今日的你已经不复当年，你一分为五，也代表着力量的削弱，别以为分成五个就能牢牢抓住苏灵乔的心，可惜人多并不是好事，至少现在你们都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一分为五？
墨炎南大为吃惊，但只能先将这个放一放。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想要覆灭一切，做你的大头梦！”
“呵，既然这么喜欢骂，就趁着还能骂就尽管骂吧，只不过，无论你怎么骂结果都不会改变。”
对于墨炎南的咒骂充耳不闻，纪隐宁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冷，“到时候我会留下你的一丝魂魄，看着自己怎么被做成人偶，怎么被人亵玩，相信以你的皮囊，不管男女都会趋之若鹜。”
“你还真阴毒。”
肚子里闹翻了天，墨炎南脸色煞白的捂住了肚子，胃部则泛着恶心，恶心纪隐宁的歹毒心肠，可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他真的做的出来。
如果上辈子也是他故意为之，那么苏辰夜当时所怀的孩子就是在纪隐宁的预谋下才会……
想起那个令人窒息血腥的场面，墨炎南脸色变得更白，捂着肚子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殿下，您说过，墨炎南得先给我。”
慕容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看到墨炎南时，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纪隐宁自然不会驳了慕容芸的要求，“那是自然。”
满意于墨炎南惨白的脸色，在慕容芸走到自己面前后，纪隐宁好笑看着贪婪的慕容芸开口问道，“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慕容芸这才不舍地从墨炎南身上收回视线，眯着眼睛看向了地牢入口处，“殿下，墨曲直和墨钺辛该怎么处置，要不要我来……”
“这会儿应该连白骨都没有剩下了。”
不等慕容芸自告奋勇，纪隐宁就淡漠地打断了她，在将墨炎南带出来后，他就放了冥渊之府的鬼犬进去，墨曲直和墨钺辛灵力被限制，相信不仅身体，连带灵魂都会一并被拖冥渊之府。
“那太可惜了。”慕容芸挑了一下眉。
墨曲直和墨钺辛虽没有墨炎南长得风华绝代，但容貌也是极好，原本她还想借着捉拿他们的由头，先好好玩上一玩，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纪隐宁哪里会看不出慕容芸的心思，他也想看墨曲直和墨钺辛被慕容芸玩弄，但是怕慕容芸色迷心窍而误事，还不如他亲自处理了墨曲直和墨钺辛，冥渊之府的鬼犬可是不容易召唤的，没人能看到它们的模样，但是凡是它们的目标都是会拖入冥渊之府，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你对大师兄和四师弟做什么了！”
一听到纪隐宁对墨曲直和墨钺辛动手了，墨炎南再也无法冷静，脚链和手链他挣扎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在焦灼愤怒的同时，墨炎南感觉到一股力量在他气海丹田渐渐凝聚，有属于他的力量，也有不属于他的，澎湃汹涌。
“当然是……”
“当然是会没事。”
随着地牢入口突然爆破，苏灵乔的身影在飞沙走石中渐渐清晰，而她身后，墨城田和墨江润正扶着满身是血的墨曲直和墨钺辛。
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苏灵乔的手缓缓握成拳，看着纪隐宁的目光充斥着杀意。
“没想到还是被你赶到了，真是太可惜了。”
按照他的推测，等她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墨曲直和墨钺辛被鬼犬啃噬入腹，只可惜还是被她救下来了，他的计划本该天衣无缝，本该完美……
正当纪隐宁不甘心时，在墨曲直身后还有一个人。
颜蒙。
当看到颜蒙的瞬间，纪隐宁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颜蒙拍了拍头发上的飞灰，抖了抖自己衣服上的砂石，这才掏出羽扇扇了起来。
“我说，小乔儿就算你现在是魔尊，但也没必要这么暴力吧？”
明明开门就出来，却被她一脚给踢炸了，整个地牢跟着被毁了。
颜蒙抱怨了一句后，见纪隐宁正瞪着自己，摇扇子的手一顿，随即唇角跟着一僵。
“没想到是你出卖了我。”纪隐宁目光平静地看着颜蒙。
颜蒙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重新扇动羽扇不咸不淡开口，“我们之间没什么出卖不出卖的，只有相互利用罢了，而且我也说过，他们可以借你，但是你不能动，是你违约在先。”
“还真当他们是弟子了，难道忘了你父皇和阿九是怎么死的吗？”
纪隐宁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但看着颜蒙时眸光变得更加冷厉，看来是他太清新颜蒙了，以为颜蒙的恨意足够让他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好借着颜蒙来刺激苏灵乔和墨曲直他们，没想到到头来却是颜蒙坏了他的好事，早知道如此，也该找时机将颜蒙也做成傀儡。
闻言，颜蒙握紧了羽扇，散漫的目光变得凌厉。
他怎么可能忘记他父皇的事，也不会忘了阿九是怎么死，他们的死让他这么多年活在无尽的黑暗仇恨中。
纪隐宁很会拿人弱点，颜蒙被刺到了痛处后，脸就冷了下来，“不用故意提醒我，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我也会那些人付出代价。”
冷哼一声之后，颜蒙一飞身就落到了纪隐宁身边。
他们有共同的目的，所以即使厌恶纪隐宁，也不得不站在他这边。
墨炎南看到颜蒙所站的位置，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师父真的是在纪隐宁身边的。
“师父，你……”
“炎南，对不住了。”
颜蒙瞟了一眼墨炎南，但看到他的此时的处境和脸上的不敢置信，颜蒙就移开了视线冷淡地开口，“打破魔界封印只有魔尊能做到，而能让她受到威胁的只有你，所以，你不要浪费时间，尽早说服魔尊，让她赶紧动手把这事儿给了了。”
“为什么？”
正是自从他们被抓之后，他第一次正面对峙颜蒙，别人说是他们师父出卖他们，他始终是不信的，觉得不过是纪隐宁挑拨离间的把戏。
然而……他亲眼看到亲眼听到。
颜蒙低低一笑，嘲讽地看着被纪隐宁控制的众人，“反正都是被控制，被谁控制不都一样，魔气重降临大陆，魔族重回故土，对魔尊来说不是件好事吗？”
在意识到颜蒙所说的魔尊是苏灵乔后，墨炎南看向了正朝他们走来的苏灵乔，不过因为忌惮，纪隐宁很快就叫住了苏灵乔，让他们站在祭祀台下。
她竟然是魔尊！
墨炎南心头震惊，遥遥相望，她明明还是那个她，她还是这么娇.小，他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魔尊，她……只是他们的混账徒弟不是吗，怎么就成了人族大敌魔尊了？
可是，即便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即便不想出现在这里，但在见到她出现，他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心脏在一瞬间仿佛停止，呼吸在一瞬间仿佛停滞，脑中喧闹着各种疑问，闹哄哄的让他无法思考，但是他的眼中只有她苏灵乔，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从她去魔界之后，他有多担心她，他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心中的激动。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
“别问那么多了，只要你说服她就行，否则……”
否则怎么样，颜蒙一时间说不出威胁的话。
纪隐宁侧眸看了一眼颜蒙，知道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就在颜蒙踌躇不知道拿什么威胁的时候，纪隐宁朝着墨炎南抬起手，铁链出现强劲的电流，墨炎南随即发出了闷哼，几乎栽倒在地，但捆绑着他的铁链却不让他倒下。
“纪隐宁，你……”
颜蒙着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纪隐宁会直接动刑。
纪隐宁却看都没看颜蒙一眼，而是含笑看着已经被彻底激怒的苏灵乔，“如果不想继续看到墨炎南受苦，魔尊最好动作快点，否则我可不确定再继续下去，会不会伤及他腹中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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