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讲讲六百年前的往事吧!

    左慈脸色云淡风轻近午天,对若兰知道此等秘辛毫不惊讶,继续侃侃而谈,“那不同,左某人知晓的,是人落葬的时候塞在嘴里的,死血透渍到玉心,出土的时候正在骷髅的咽下,比墨晶还贵上百十来倍。有人说这玉纳了死者生前的灵,能起死回生,但具体方法还无从可考——或者说,左某人还没见过。”

    若兰脸色微微一变,“……大晚上的,您怎么讲起吓唬人的东西来了!”少妇的脸色更白了些,故意嗔左慈,表情依旧是浮夸不自然的。

    “你今年多大了?”左慈吹着茶慢慢地抿。

    “二十八。”若兰争辩似的,“那您也不应当讲鬼故事给我听。”

    “六十。”左慈笑着放下茶杯。

    “……什么六十?”若兰怔住。

    “莫非左某人说少了?”

    “左探长嫌我老?”若兰稍稍皱起眉头来。

    “哪里,你还太小了。”

    左慈嘿嘿一笑,左右晃动了一下脖子,咔咔声,在夜色中透着诡异,只见他说着稍松了领带的结,衬衫白领子后面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旧伤——后面固然看不到,但不难推断已经蔓延过去,仿佛那脑袋曾经被钝斧头整个砍下来过,又用粗的针线缝了回去。若兰自然看到了,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

    “左先生这伤口——怎么一回事的?”

    “你还太小了。”左暄摆摆手笑着重复,“虽然已有六十载,算起来也六百年了,但还是太小,没经历那个时代,所以不怪你不认得。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左,左先生别取笑我了……”

    左慈慢条斯理将领带系回去,悠悠道:“六百年,还是修炼出了不少东西,至少这易容之术是高明得很了,我都看不出你的本身是那个抡铁锤的男儿,还是眼前这个媚眼如丝的少妇?”

    若兰身子一僵,“先生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左慈微微一笑,“你去好莱坞绝对能角逐金像奖。”

    “什么?”

    左慈发现自己说了个跨时代话题,连忙重新拉回来,“范老三确实是范老三,他是琢玉铺的主人没错,却根本不是你的父亲。而你也应当不姓范。”

    左慈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提审犯人一般的眼光打量着若兰,“范老三真实身份是你的丈夫,而你,我猜不是人。”

    “我……”

    “我猜你见过一个姓刘的人,也许他自称其他什么姓,但那身材容貌,想必是你一辈子见过的最记忆犹新的一个人。”

    若兰终于笑不出了,面上的神色也垮下来,她那张脸失了乔装的生机,显得灰黄且暗淡,以至于整个脸显出一种奇怪的蜡色了,说话亦成了轻声细语。

    “你……也见过他吗?”

    左慈笑笑,“我不只是见过他,还和他是打过交道,算起来,我和他,也是老相识了,不过这是另外的事,他眼下早已不在此处,咱们也不好背后议论他人,咱们还是谈谈眼下的事,范老三这幅鬼样,那间琢玉铺,还有这个……左某

    人还是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左慈说着,将怀里的玉牌掏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里面一团灰蒙蒙的雾气,翻腾氤氲。

    “没错,他确实自称刘先生,我遇见他是很巧合的事。”

    若兰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叙述。

    “那是很多年前了,也是一个和现在差不多的乱世,异族蹂躏中原,天下板荡,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一家琢玉铺了,本来老实经营,在乱世之中也能活得下去,可是这人啊,总是人心不足,总以为自己能够在乱世之中大捞一笔,琢玉琢玉,自然想着赌一块石头,等着能变玉,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玉铺接连赌错了好几批石头,周转不开,我们的家底几乎掏了个空。没有余钱债主上门,不得不闭店躲债。刘先生,他是接玉器店的人,说是打算改一个医馆。”

    左慈静静听着,他发现若兰完全不愿意提及自己的丈夫,连“他”这个代称都不愿意提,可见心里的抵触。

    “确认是医馆,不是当铺,或是旁的商铺?”

    “是医馆。”若兰点头,又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说这句话,我大概猜着了大半了。”左慈笑道。

    “刘先生当真是天人,见到的第一面,我都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人儿,无论人品还是外貌。”

    若兰跟着笑,重复,“但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看来你对他有些别样的好感,即使你那时候是范老三的妻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左先生怎么说得像吃飞醋似的?”若兰咯咯笑起来,转了转腕子上的镯子,笑着笑着,眼睫垂下去了,唇角的笑容没褪下去,且笑容很自然,“从哪儿说起这回事。”

    “写在脸上。”

    左慈道,“你竟不认为不妥?再看范老三现在的处境,或许范老三对你不好,你对他厌倦——”

    “你难道以为是我和刘先生?”若兰声音有些尖起来的恼,打断了左慈的问话。

    左慈笑笑,“毕竟已经过了将近六百年,此时的你和那时的你,心境如何,谁知道呢?”

    “你要问我和范老三的关系,我从小就是范老三的童养媳了,我打记事起就知道。”

    若兰不再争辩,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他真的就叫做范老三,那个时候汉人都不能起名字,只能用数字……说远了,我是被他家买的,从懂事的时候起身边的人就告诉我,我以后就是他的人,我也没什么不满的,反正就那样,那天来得猝不及防,好像是十三岁吧,就被他要了……疼,但是开心,虽然他那阵子什么都不会,铺子也不打理,我就是那会儿慢慢把什么都学会了,给他管家。

    他一直很喜欢我,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我们尽享鱼水之乐,十六岁就怀了他第一个孩子,然后他就变了。”

    若兰不说话了,脸上也没有笑了,反之嘴角都微微地抽动,似乎在忍着什么。

    左慈见状不催促,面上也毫无恻隐,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屋外的夜风

    哀戚地悲号,树影不知疲惫地摇晃,在窗纸上行墨立传一样,却完全留不下一点痕迹。

    “他打我。”

    若兰半晌只说了这三个字。

    “你说到你们有一个孩子。”

    左慈插了一句话,语气虽然是温和的,但并没有安慰的意味,甚至冷血到不留情面。

    “我有三个孩子。”若兰纠正。

    “都不在身边?”

    “死了。”若兰答得很简短。

    左慈等了一会儿,见若兰实在不回答才继续问:“和范老三有关系吗?”

    “第一个女孩出生之后就不见了。”

    若兰忽然变得冷静,但眼里有些空茫了,“范老三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不可能是他的,生下不久就抱走了,从此不见踪影,后来我反复地问他,闹生闹死,他又说让狗叼走了,说让奶妈抱丢了,我反复追问才知道,他把我女儿卖掉了。

    那个时候赌石输了一大笔,他就把我的孩子卖给了一个玉商,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我第二个孩子,七个月的时候,他找了一个算命先生,那人说是女孩,他不许我生下来。

    他那天都很沉默,沉默得让我害怕……我求他,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我想当妈妈。

    他后面发了脾气,当时把台子上我擦的镯子全扫到地上了,然后让我把碎片捡起来……

    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吓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觉得,我觉得他想杀了我……我回头就看到他在反复擦那个雕玉的锥子,我不敢说话。

    我的孩子没了。

    他打我,踹我肚子,他说我活该,但他看到血之后好像就很高兴了,然后他笑……他又抱我,跟我道歉。他说都是他不好,他给我找最好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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