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烤奶，半糖、常温。”辛然对服务员说。
郭晴晴看着辛然坐下，说：“怎么突然约我出来。”
“想让你陪我剪头发。”辛然说。
郭晴晴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想剪头发？”
“头发太长了。”辛然说。
郭晴晴看看散落在肩胛骨的头发，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也不多做纠结。
“手臂怎么样啊？”郭晴晴问。
辛然晃晃胳膊：“医生说愈合的不错。”
“那就好，不过还是要注意啊。”晴晴说，“头上的疤看着比上次淡了。”
“嗯，放心吧。”辛然端起奶茶喝一口，“喝了这杯奶茶咱们就去吧。”
“好。”郭晴晴点头。
很久没有来过理发店，辛然在郭晴晴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市中心装潢不错的理发店。
一进门，一个女孩子立刻迎上来，问需要什么服务。
辛然说剪头发。
女孩子招手叫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给辛然洗头，晴晴坐在旁边休息。
“美女是做什么的？”洗头小哥说。
辛然笑了笑：“无业游民。”
“美女这么会说笑话。”洗头小哥说。
辛然笑笑不说话。
辛然裹着毛巾坐在椅子上，理发师走过来。
“美女想要剪成什么样？”理发师问。
辛然想了想说：“剪短，剪到这里吧。”
辛然伸手比划到自己的肩。
“齐肩短发是吧。”理发师说。
辛然点点头。
镜子里的头发纷飞，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掉落在地板上，辛然内心平静。
“美女要不要染个色？”理发师问。
辛然摇摇头。
看辛然谈话兴致不高，理发师安静的剪完了头发。
“你这次剪得好短啊。”晴晴惊讶的说。
辛然笑着说：“正好不用打理了。”
镜子里头发刚触及肩头，理发师微微烫卷了一下，看起来居然莫名不错。
折腾了这么久，晚饭时间已经到了。因为晴晴想吃寿司，两个人找了家日料店。这家日料店味道不错，食材也比较新鲜。
坐在桌子面前，寿司师傅专心做寿司。郭晴晴拿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郭晴晴问。
“你看到了。”辛然说。
“嗯，刚刚帮你拿包的时候，它掉出来了。”郭晴晴说。
那张纸是一个宣传彩页，是辛然申请的美国学校的介绍。辛然看着绿色的页面，夹起面前的寿司，放入口中。
“你要去美国？”郭晴晴问。
辛然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晴晴问。
“上上个星期决定申请的。”辛然说。
“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晴晴问。
辛然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也许今天，也许下次。”
“也许出国前，是吗？”郭晴晴说。
“晴晴。”辛然低声说。
“你是为了躲他吗？”郭晴晴说。
辛然摇摇头：“不是躲，就是想给自己换换心情。”
“为什么是美国？有那么多地方。”晴晴继续问。
“这所学校和我们学校有合作。而且我想去看看他生活过得痕迹。”辛然抬起头，“想看看他看过的风景。”
“你告诉叔叔阿姨了吗？”晴晴问。
辛然摇头：“等办好一切我就会跟他们说。”
“你真是。”晴晴叹口气。
“你知道”辛然低头看着三文鱼寿司，“我对不起他。”
“然然，那件事你没错。你也没有对不起他。”晴晴握住辛然的手。
辛然摇头：“晴晴，一开始我没有告诉他，其实就是欺骗。”
“算什么欺骗，谁还没有过去。”晴晴说。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是在他决定和我携手之前我应该告诉他，让他决定是否接受。”辛然说，“而且是我太贪心，如果我坚持当初跟董木木说的那样选择一个平凡人在一起，现在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然然。”郭晴晴红了眼圈。
“没事，你别哭，我已经慢慢好了。”辛然说。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原谅自己。”晴晴抹掉眼眶里的泪。
“永远也不能。”辛然说。
“他知道吗？”郭晴晴问。
辛然摇摇头：“应该不知道，董木木也不知道，他更不可能知道。”
“我想跟你说件事。”晴晴下定决心，说。
“什么？”辛然问。
“顾子卓他经常出现在你家小区。”郭晴晴说。
辛然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郭晴晴惊讶的说。
“嗯，我知道。有一次晚上睡不着，站在阳台上发呆，看到了他。”辛然说。
晴晴惊呆了“那你。。。。。”
“我能怎样”辛然苦笑，“哭着抱住他，求他复合。我做不到，晴晴，我愧对他还要求他复合，让他为难很无耻。”
拎着帆布包，坐在公交上。打开的窗户吹进夜晚的风。
明明已经到站，辛然却不想下车。坐在晃晃悠悠的公交上，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辛然觉得格外的舒适。
“终点站，下车了。”司机师傅说。
辛然跳下车，随便坐上一辆即将出发的公交。这样秋风拂动的夜晚，穿过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看车外城市繁华，人声鼎沸。
其实自己也曾坐在顾子卓的公司对面的肯德基坐一个上午或下午，呆呆的望着他的楼层，想他在干什么，想他紧皱的眉头，想他的笑。在那栋大楼进出的人群，自己见过梁甜洋，穿着红色裙子踩着高跟鞋；看到过董木木，开着他的奔驰，车里坐着宋歌；甚至有一次还有顾子峰，只不过他没有下车。
因为去的次数太多，肯德基有个女孩子已经认识了自己，有一次她走过来问辛然，是在看对面的楼吗？辛然说是。女孩子了然的说对面楼里有你喜欢的人对吗？辛然突然觉得眼睛发酸，点点头，分手后第一次对另一个人说很爱很爱的人在那栋楼工作。
回到家中时，已经十一点。辛然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打开书本。失眠自从和他分手后就缠上了自己，吃过一次安眠药，可是早期的疼痛的让自己难受，只能放弃。现在，辛然学会在深夜里通过学习打发黑夜。
“你在哪儿呢？”董木木电话那头喧闹声、烟花声。
辛然看着旁边的小婴儿，笑着说：“高铁上。”
“高铁上？你去哪儿啊？”董木木好奇地问。
“回去看我妈了，在回S市的路上。”辛然说。
“什么时候到啊，我们在开party，过来玩。”董木木说。
“不了”辛然拒绝，“我想好好睡一觉。”
“那好吧。”董木木有些可惜，“不过你怎么突然回老家啦，最近又不放假。”
“回去跟我爸妈聊些事情。”辛然说。
“哦，那你注意安全啊。”董木木笑着说。
“嗯。”辛然说。
挂了电话，辛然对着小婴儿笑了笑，小婴儿睁着好奇的大眼看着辛然，停顿两秒，也笑了，露出两颗糯米牙。辛然突然想到了董木木和宋歌的孩子，肯定也是如此可爱吧。可惜那时候自己不在国内。
上个星期，交流名单终于公布，辛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周特意请假回家跟父母说这件事。
辛爸看看女儿憔悴的脸，叹息的点点头，只有辛妈，满脸不舍。
“你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辛妈不解的问。
辛然说：“学校有名额，正好趁年轻出去看看。”
“然然，你已经24了啊。”辛妈说。
“妈，我知道。”辛然说，“如果错失这次机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然然，你说，你是不是因为顾子卓。”辛妈说。
辛然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列车飞驰，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辛然摸摸胸口的玉。这是临走前辛妈特意去首饰店买的，企求辛然一切平安顺利。自己额头留下的浅浅的疤痕让辛妈吓了一跳，特意买了这个玉请大师开了光让辛然带上。
拖着箱子回到家，已经是晚上7点。热水壶接满水烧开，找出一桶方便面，打开电视边看边吃。机票已经定好，10天后出发。
十一假期，辛然跟着齐成一起去了加拿大，渠道那个枫叶国。广阔的森林，红色的枫叶，品尝各种好吃的食物，坐在街上看形形色色的人。那是一段很开心的旅程，两个人像好朋友那样感受加拿大的美好。辛然还认识了齐成的表哥秦峥，是个很不错的人，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来和辛然吃饭。秦峥的孩子是个5岁的男孩，黑色的头发，因为是混血，大眼睛看着格外讨喜。喜欢冰淇淋，在餐桌上吃的满脸都是，像个小花猫。缠着齐成让他给自己买各种甜点，面对自己的小侄子，不可一世的傲娇王也只能乖乖驮着小侄子掏钱买甜点。
旅行结束之后，辛然和齐成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偶尔会约出来一起吃饭，一起玩。
“喂。”辛然接起电话。
“你回来了？”齐成问。
辛然说“嗯。”
“定的几号的票去美国啊，我给你送行。”齐成问。
“十天后。”辛然说。
“那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齐成说。
“好啊，我后天去学校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有空。”辛然说。
“那我后天去接你。”齐成说。
“好啊。”辛然点头。
第二天，辛然坐公交来到学校交材料。
“辛然，你来啦。”秦月牵着班长的手走进来。
“恩啊。”辛然点点。
“你们今晚有时间吗？”辛然问。
“有啊，怎么啦？”冯恬说。
“请你们吃饭。”辛然笑着说。
“哇塞，太好了。”秦月笑眯眯的说。
第一天来学校全宿舍和董木木一起吃饭的餐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辛然提前订了包厢，一群人到了餐厅时刚五点。
“你们点菜吧，想吃什么点什么。”辛然说。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秦月笑着说。
手机响了，辛然拿起手机示意，走出包厢站在走廊里。
“喂，董木木怎么啦？”辛然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要出国。”董木木说。
辛然叹息：“你知道了。”
“如果不是齐成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董木木生气的问。
辛然说：“不是，我后天打算请你和宋歌一起吃饭时再告诉你。”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董木木音量陡降，“什么时候走。”
“九天后吧”辛然说。
“你现在在哪儿？”董木木说。
“我在学校旁边请舍友吃饭。”辛然说。
“那明天我们见一面吧。”董木木说，“你明晚有时间吗？”
“后天吧，我明天约了齐成。”辛然说。
“那行。”董木木说。
辛然挂断电话，走进包厢，秦月她们已经点好了菜。
“辛然，到了美国也要常联系啊。”秦月说。
“好。”辛然笑着说。
冯恬举起杯子：“让咱们祝辛然求学顺利。”
所有人举起杯子干杯。
“辛然，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秦月说。
辛然笑：“难道我是超人？”
“不是，你的眼里带着一种悲伤，让人感觉心疼。”
“是”胡梦雨点头。
辛然笑笑：“那是因为我爱得深沉。”
“大骗子。”冯恬笑着说。
“咱们今晚畅聊一晚怎么样？”冯恬提议。
“好啊好啊。”秦月说。
“我也同意。”胡梦雨说。
看着他们兴致高，辛然笑着说：“好啊，我订个酒店，咱们等一下吃完饭去酒店喝酒，边喝酒边聊。”
“好啊。”秦月高兴地站起来要碰杯。
吃完饭，辛然和舍友走进超市，买了一箱啤酒，一大袋零食，直冲酒店。
“你定的双人间啊。”秦月说。
“嗯，困了就睡。”辛然说。
“不，谁也不能睡，都要撑着熬完这个夜。”冯恬说。
辛然换上拖鞋，洗个澡。出来时秦月她们已经喝上了。
“快来，喝酒。”冯恬打开一罐啤酒递给辛然。
辛然接过酒，在床上坐下来，喝一口。
“辛然，你马上要走了，做个内心剖白吧。”秦月说。
“剖白？”辛然疑惑。
“你知道吗，我都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今晚就告诉我们一些吧。”冯恬说。
胡梦雨也点头。
辛然笑：“你们想知道什么？”
“那我们提问啦。”秦月说。
“齐大帅哥是你男朋友吗？”秦月问。
“不是。”辛然摇头。
“居然不是”秦月扶额，“我看他很喜欢你啊，居然不是。”
“那你前男友是本地的吗？”冯恬问，“跟齐大帅哥和董大帅哥比是不是更帅。”
辛然眼前浮现顾子卓的脸，点点头：“是本地的，他们是不同的类型，没法比。”
“你真是滴水不漏，不真诚。”秦月抗议。
“那你们想让我说什么？”辛然问。
胡梦雨开口：“你和你男朋友分手是谁提的啊？”
“我。”辛然喝一口酒说。
“强，不过为什么啊？”秦月奇怪，“不要说性格不合，三观不一致。”
“还真是性格不合。”辛然笑。
“骗子，糊弄我们。”冯恬抗议。
“那你说说你最喜欢他什么吧。”胡梦雨说。
喜欢他什么？辛然陷入沉思。喜欢他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啊，就是单纯的喜欢，跟他在一起就格外的开心，有什么烦恼都会消散。
“回神，回神。”秦月说。
辛然笑笑：“所有的都喜欢，目前还没有发现不喜欢的地方。”
“哇塞，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冯恬问。
辛然摇摇头：“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会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答应他。”
“为什么，他很渣吗？”秦月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他太好，容易沦陷。”辛然说。
“天啊，真超级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啊。”秦月说，“有照片吗？”
辛然摇摇头，手机里没有一张照片，在分手的那个夜晚删了个干净。
聊到凌晨两点，大家终于扛不住睡着了。辛然起身收拾好垃圾，站在窗台上看外面的夜色。学校旁边的这个酒店深夜窗外仍有路过的人。
“辛然，你不睡吗？”胡梦雨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问。
辛然扭头：“我睡不着，你睡吧。”
胡梦雨翻个身，继续沉睡。
上午宿舍人都有课，因为辛然要出国，学校的课也都停了。蹲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将被褥之类的装好，没用完的洗发露等日用品都留给了秦月她们。辛然拉着箱子，环顾这个狭小的宿舍，关上门离开。
“你在哪儿？”齐成打电话问。
“我在家呢。”辛然夹着电话，擦干净手。
“我10分钟之后到。”齐成说。
“好的。”辛然说。
10分钟，辛然听到楼下车子的声音，站在阳台往下看，果然是齐成的车。
辛然换上鞋，拿着包离开家。
“给。”辛然将手里的粉色盒子递给齐成。
“这是什么？”齐成问。
“巧克力饼干，突然想起从来没有做给你吃过，这是我最拿手的。”辛然说。
“哇塞，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饼干啊。”齐成惊讶，“我一直以为你家的烤箱跟我家的一样是摆设呢。”
“我之前很喜欢做甜点。”辛然说。
“现在不喜欢了？”齐成笑。
辛然想了想说：“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就是没有心情了。”
齐成看辛然一眼，笑着说：“那我还挺幸运，居然还能吃你做的饼干，作为回报我们今天去吃海鲜。”
“好啊。”看着神采飞扬的齐成，辛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了。
这家海鲜店面积不大，装潢走高雅路线。一进门就有服务员引着齐成和辛然走进包厢。
上了菜，也不需要辛然动手，旁边的服务员带着手套将所有的海鲜剔好放进盘子里放在辛然面前。辛然边吃，服务员站在旁边剔。
“你从哪儿找的服务这么好的店？”辛然问。
“胡明进告诉我的。”齐成笑着说。
“厉害，看来胡明进对吃的也是一绝。”辛然说。
“对啊，他今晚也在这里宴请我们一位甲方。”齐成说。
辛然问：“那你需要去敬酒吗？”
“你看小爷我是会去敬酒的人吗？”齐成反问。
辛然摇摇头：“你是那种只有别人给你敬的份。”
“那是。”齐成傲娇的说。
懒得给这位少爷更多的自信，辛然埋头吃帝王蟹。
酒饱饭足，服务员端上温好的黄酒，小小一盅。
“味道不错啊。”辛然说。
“这是我们店自己酿的黄酒。”旁边漂亮的服务员柔声说。
齐成说：“你带一壶回家喝。”
“不用了。”辛然说。
辛然拎着包跟在齐成身后准备回家，齐成却突然停住。辛然抬头，几米外，那个人穿着西装站在胡明进旁边。
“齐成。”胡明进走过来，“你今天也来啦。”
齐成点点头。
“顾氏的顾子卓也在，你要不要打个招呼？”胡明进说。
齐成看看辛然，说：“不了，我先走了。”
“你就过去打个招呼吧，顾氏应该很快就能拿下城南的地了。”胡明进说。
齐成摇摇头：“我们早就说好了，你负责对外联系找客户，我只管设计。”
“那好吧。”胡明进一脸无奈。
辛然低着头，盯着脚尖，不敢抬起来。听到齐成说要走，赶紧跟在他身后走向大门。经过那个人身边，看到他干净的手垂在身体两侧。
瘫倒在家里的沙发上，辛然觉得格外舒服。
“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董木木发来微信。
辛然回复：“有。”
“明晚七点，我和宋歌在红姐私房菜等你。”董木木说。
“红姐私房菜？”辛然迟疑。
“我没告诉他，你放心。”董木木说。
辛然犹豫一下，说：“好。”
从沙发上站起来，辛然走进房间，从衣柜深处找到一个平板。
打开平板，找到相册。点开文件夹，几百张图展现在眼前。皱眉、看书、笑的、哭的，全部都是顾子卓。也有两个人的合照，去游乐场的，去旅游的，一起看书的，一起吃饭的。
最后那张，自己站在酒店里，穿着婚纱，笑意盈盈的看着镜头。那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吧。
点击全选，删除。在是与否之间犹豫一秒，点了是。
“再见。”辛然轻轻的说，将平板放回衣橱。
躺在沙发上，辛然盯着天花板，慢慢的放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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