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当做人杰 第84章:太守之位

    不久之后,那一千五百名穿着斛阳盔甲的黎戎将士,踏着沉稳矫健的步伐来到斛阳城门之下,雄赳气昂,好似一群脱囚的猛虎。

    城门大开着,其上的守军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想要阻拦的动作,便将这一队人马放入了城内,一路畅通,毫无阻拦。

    何易早就让刘仪与城门上的守军打好了招呼。

    按照刘仪的说法,这一千五百名“百姓”,必须要先送入斛阳之内,然后再由他另外委派亲信,将这些百姓送往疆域之外寻找灵产。

    至于何易,等交接完毕之后,就没他的事情了,而灵产所在的地点,他每那个必要,更没那个资格知道。

    毕竟,只是区区一个县丞而已。

    ...... ......

    整齐的脚步声仿佛跳动着的大地脉搏,强健而有力。

    在进入斛阳城的那一刹那,黎戎军那一张张充满杀意和仇恨的脸,也在此刻暴露无遗。

    要知道,黎戎寨中至少有一半寨军,就是被迫从斛阳城离开的。

    数年前,练气宗刚刚在戎州边界成立,在广收门徒的同时,也同样大量利用平民百姓搜刮灵产。

    作为距离练气宗最近的斛阳城,以及周边乡县,自然就成了最主要的受害地点之一。

    大量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军队,被投放进满是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无数人死于非命,而斛阳太守非但不制止仙门的作为,反而甘愿成为其麾下鹰犬,助纣为虐,大肆抓捕逃亡的百姓。

    多少人在那段时间家破人亡......

    所以,对于罪魁祸首的太守刘仪,怎么能没有仇与恨?

    何易没有再让他们隐藏心中的戾气,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了,此时此刻,正是一泄愤恨的最佳时机。

    “都下去!太守大人有要事与县丞相谈,闲杂人等,一律退避!”

    太守府门前,人高马大的裴东手持长枪,驱散了守在门口的护卫。

    公良雎派出两队人马,封锁了去往各处街巷要道,以防止外人进出。

    紧接着,何易大手一挥:“众军听令,包围太守府!一只苍蝇都不得放出去!”遂命人将太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众黎戎军接下命令,比肩接踵,在太守府四处围起一排排人墙,无论是谁,都不得而入,更不得而出。

    “少将军,太守府已经彻底封锁,我们进去吧!”诸事做完,公良雎来到何易身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严肃一些。

    “走吧,去见那刘太守最后一面。”何易点点头,也学着公良雎的样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表情凝重而又严肃。

    苦心谋划如此长的时间,悬崖边上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走着,设了那么多的局,抛出那么多的迷雾,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情。

    兵锋所向,太守府邸......这确实是一件很值得严肃的事情。

    “主公,公良先生,你们这么沉闷干嘛?城池马上就要归我们了,这难道这不是一件喜事吗?”受这股严肃的氛围的影响,贾绍颇显不太自然。

    他显然不太适应这种气氛,同时心中也是万分的不解。

    能够兵不刃血的夺下一座郡城,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何易与公良雎对视了一眼,同是摇了摇头,肃穆的神色之中,没有兴奋,没有愉悦......有的只是悲凉。

    只有将城池看做自己的“私有物”的人,在得到一座城池之后才会感觉兴奋。

    那些人时常蛰伏着自己的城府与野心,恨不得天下大乱,然后自己一飞冲天,于乱世之中展露锋芒。

    而何易,显然不这么想。

    他啊,是多想在一番盛世之中,过着无忧无虑,逍遥快活的日子......

    ...... ......

    太守府内,刘仪正满脸兴奋的候在大堂之内。

    一边等待着何易等人前来,一边不断的和身旁一位将领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说的,可能是寻找灵产的地点,也可能是在规划探索的路线,不过这一切,都随着何易的到来戛然而止。

    “刘太守!事情已经办妥!”何易猛地推开紧闭的大门,声音洪亮。

    他用力极大,木质的大门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却将大堂内的刘仪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谁!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刘仪气急败坏的骂道。

    “太守大人,三县百姓均已带到,请过目吧。”何易挥了挥手,顿时便有一队人马涌入内府。

    见门口进来的是何易,以及许多穿着斛阳甲胄的士兵,刘仪这才松了一口气,抚掌道:“来的好,来的好。”

    他快步走到这些士兵身前,挨个打量了一番,脸上有些许惊喜之色,便问何易:“你们这些县里的百姓,怎么个个生的如此雄壮?这派头,这气势,都足以比得上我斛阳城内的精兵了!”

    至此,他满脑子仍是寻找灵产,以换取修行之法的念头,面对一众黎戎军士充满戾气的眼神,非但没有发觉任何的不妥,反而更显欣慰。

    何易偏头看了刘仪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北地民风彪悍,自然有如此雄风。如此雄兵,岂不让太守大人的计划,变得更加简单了吗?”

    “对!你说的不错,很不错!好,好啊!待事成之后,本太守重重有赏!”刘仪接连说出两个好字,老怀欣慰的拍了拍何易的肩膀。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何易脸上的变化,只是见这些所谓的“百姓”如此雄壮威武,心中对于寻找灵产一事,又多了几分信心。

    片刻后,他忽地将脸转向何易,道:“好了,把这些百姓都留下吧!至于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

    刘仪是看着何易说的这句话。

    所以这些“闲杂人等”,指的自然也就是何易等人了。

    很明显,刘仪不想,也不需要何易再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这些“百姓”的用处,以及用在何处,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是个谨慎的人。

    可惜他的谨慎用错了地方。

    “......”

    何易没有动,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那双无神的眸子,宛如腐烂的泥泞区域中,能够将人吞噬的沼泽泥潭,这其中,还包含着一丝血红的狠戾。

    “我说刘太守,不知这批百姓,是要被送到那个不毛之地寻找灵产?下官帮了您这么大的忙,难道就想这样搪塞与我吗?您应该知道,有功,得赏,要是有错嘛......那就得罚。”

    何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与你无关!退下!本太守说过,等事成之后,自然会奖赏于你!”

    刘仪面露不悦之色,还以为何易是想讨要好处,便凌厉的瞪了何易一眼,但在与何易的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自己却首先被吓的一个哆嗦。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何易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似乎带有杀意,却不知来自何处,针对于谁。

    “与我无关?你究竟要找什么东西,确实与我无关,不过你想让这些百姓替你办事,那就要自己问一问他们答不答应了。”

    何易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般,自顾朝着这大堂之中的主位走去。

    “大胆!区区县官,也敢对太守大人不敬?我看你是找死!”大厅之内,唯一的一位斛阳将领厉声说道,拔出腰间的佩剑,便朝何易走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何易的声音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一手搭上剑柄,金色的剑芒一闪而逝。

    紧接着,便见那名将领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直至落地时,那双生机尽失的眼睛里,还满是迷茫与疑惑。

    血溅当场。

    飞散的血雾在刘仪的眼前遮成一片异样的模糊,浑圆的头颅咕噜噜滚至他的脚底。

    刘仪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却是扑通一声,吓得瘫坐在地上,巍巍颤颤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何易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

    从出剑到收剑,不过眨眼的功夫,何易的脚步也未有片刻的停歇,仍旧一步步的朝着前方,来到那张代表着太守之位的镶金玉椅前————

    坐了下去!

    这一瞬间,刘仪脸色大变!

    “你......你......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刘仪一脸惊恐的指着何易,又指着周围的士兵,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环视左右,发现府邸之内这些威武雄壮的百姓,也全部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面目狰狞,满是凶恶之色。

    此时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斛阳士兵,早就被换成了何易的人马。

    原来从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何易算计了。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救本官!”

    刘仪从地上爬起,想要夺门逃跑,但即刻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黎戎军拦了下来。

    刘仪放声大呼求救,但外门俨然已经被这些穿着斛阳甲胄的士兵堵死。

    插翅难飞!

    “不用喊了。为了替自己保密,为了肃清太守府内的赵家眼线,你不是早早就将太守府的一干人等,全部赶出去了吗?”何易似笑非笑的说道。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或许这句话,说的就是刘仪这样的人。

    到头来,还是自己害了自己......

    幡然醒悟过后,刘仪那张脸瞬间变成苍白,毫无血色。

    “我说刘太守。你若要修行,何须如此麻烦?不如将这太守的位子让给在下,然后光明正大的修行,如何?”何易直截了当的说道。

    “枉我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这种大逆不道之人!谋反逆贼!狼子野心!”刘仪几乎用出了全部的力气吼叫道。

    “放你娘的狗屁!”便在这时,站在旁侧的裴东脸色一变,挥起沙包一样的拳头,便狠狠朝着刘仪那张嘴巴便砸了过去。

    砰!

    “你他妈说谁是狼子野心!谁是逆贼!啊?混蛋!再敢说一句试试?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裴东他下手极重,一拳下去,七八颗沾血的牙齿便从刘仪的嘴里蹦了出去。

    锵!

    裴东将腰间的佩刀拔出,直接架在那刘仪的脖子上,而后,另一边的公良雎便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毛笔和宣纸,一把拍在刘仪身前,寒声道:“速速写下让贤书!或者你死,然后我来替你写!”

    一群人围了上来,手持钢刀,明明晃晃,寒气逼人。

    刘仪颤栗不止,惶恐的向左右看了看,却迟迟不肯去碰笔纸。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了。

    若是写下让贤书,恐怕他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休想!我是不会写的,你们......你们想要谋害本官,想要谋取太守之位?我告诉你们,一旦事情传到戎阳,传到州牧耳朵里,你们全部都要死!全部都要死!”刘仪说道,因为没了门牙,有些口齿不清,说话时,血沫子不停地往外冒着,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州牧?那个源真?”何易居高临下看着刘仪,表情有些玩味。

    这他倒是不怕州牧。

    一个死人而已。

    虽然外界还不知道源真已经死了的消息,但何易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之所以要刘仪写下让贤书,最主要的原因,只是为了安定斛阳城内的一众文臣武将的心,以免在夺了这个太守的位置以后,会有人趁机生事。

    多事之秋,麻烦能免一点是一点。

    “这人到中年啊,不思出众,便要出局,你不想出局,所以贪图修行,这一点,我也明白......”思忖片刻,何易低头看着刘仪:“谋取也好,让贤也罢,你既然这么迫切的想要进入修真之道,又何必占着太守的位置偷偷摸摸行事?你看这样如何?我呢,这里别的没有,只是恰好有一本修真功法,只要你肯写下这让贤书,尽管拿去。”

    言罢,何易轻轻与公良雎点了点头。

    公良雎会意,随即便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古旧,表面染着些许干涸的血渍,其上,“五行秘术”四个烫金大字显得异常的扎眼。

    这四个字,仿佛有种诱人的魔力,刘仪仅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无法从上面离开。

    看着刘仪那副样子,公良雎冷笑一声:“真是便宜你了。”便将手中的功法抖了抖,示意刘仪自己拿去。

    “此言当真?”沉默了片刻之后,刘仪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而后飞快的伸出手,将那本功册夺了过来!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骗你还有什么意义吗?”何易指了指周围如狼似虎的黎戎军,说道。

    这本功法,是自平原县击杀那名水行修士之后得到的,并不是什么珍稀功法,只是一种非常基础的入门功法而已。

    “......”

    刘仪狐疑的看了何易一眼,连忙将功册翻开几页,大致浏览了一遍,其上确实记载着某种修行的方法,内容条理分明,确实不似一本假书。

    手中握着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西,刘仪犹豫了。

    但他又怕何易出尔反尔,便警惕的说道:“你不会在我写下让贤书之后,再杀人灭口吧?”

    何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指向桌案上的一方锦盒,道:“太守信印就在那里,就算你不写,我一样可以以假乱真————所以说......你是在拒绝我吗?”

    他挥了挥手:“推出去砍了。”

    “遵命!”

    裴东残忍的笑了笑,拔出腰间的利刃,便朝刘仪走了过去。

    “别,我写,我写!”刘仪蹬着腿向后挪了一截,怀里紧紧抱着那本五行秘术,咬了咬牙,终究是提起笔来,开始写那所谓的让贤书。

    不久后,刘仪停笔。

    公良雎将他写好的让贤书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遍,而后对着何易点了点头。

    “让他走吧。”何易挥了挥手说道。

    众军有所疑惑,但也不敢忤逆何易的意思,便从中让出一条细小的缝隙,那刘仪见何易真的要放自己离开,便如疯了一样的向外冲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少将军,那刘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这样放他走吗?”公良雎免不了有些担心,一是怕那刘仪四处宣扬此事,二是怕刘仪开始修行之后,会回来复仇。

    “放了吗?放不了,只是......只是让他死的明白点罢了。”何易摇了摇头。

    那刘仪根本不敢宣扬此事。

    一旦说出去,就证明他确实有私自寻找灵产之嫌,到时候无论是赵家,还是练气宗,都不会放过他。

    至于复仇?更是空谈。

    修真一途,可要比世俗凶险太多了。

    “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裴东问道。

    “先把让贤书拿出去,给城中官吏看看。至于其他的......晚些再说吧。”何易一声轻叹,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一团,眼前的一切都也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

    精神紧绷,绞尽脑汁,又连续数日的不眠不休,实在是太累了......

    何易的眼皮止不住的往下掉,便就趴在那张镶金玉椅前,当着一众军士的面,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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