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雪争春降

    看一眼不苦不闹眨着明亮大眼睛的原景沐,侯恪纯眼神一暗将目光转向殿外,“子衿,我不想伤你母子,我只想离开这里。”

    “想要离开怕是白日做梦!”一人破窗而入,长剑染血直指侯恪纯,正是玉天不羁而来,“真想不到,掉下那么高的悬崖你也能活着,当真是命大!

    随之玉寒、玉亓与玉涣冲入殿内,在看到玉子衿被劫持后,纷纷站在玉天两侧未敢前进。兄弟几人明显是刚经过了一场恶战,衣带沾血,身上不同程度负有伤痕。

    侯恪纯冷笑,剑锋更靠近玉子衿一寸,“你们玉家的皇后娘娘和太子爷都在我手上,这般横冲直撞就不怕有个闪失?还是真如流言所说,玉后只是玉王送进宫的工具呢?”

    “休得胡言!侯恪纯,快快放开我二姐,不然爷我一枪劈了你!”玉亓挑枪威胁。

    玉天冷笑紧攥剑柄,豪放无忌,“放了她,你我私人恩怨你我二人解决,侯恪纯,我提醒你,若二妹今日有伤,我保证你会后悔一生。”

    “后悔?”侯恪纯紧咬银牙,倨傲容色被恨意侵占,“我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没及早杀了你以绝后患。”

    “是吗?”玉天剑锋一收,他闪亮的剑花耀过侯恪纯恨意丛生的眼角,向殿外守卫吩咐道:“带进来!”

    侯恪纯原以为被带进来的会是那些跟随他行刺的死士,那些人俱是当年与他一起幸存的人,虽然情谊深厚,但此次无不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即便被抓为要挟他的筹码,他亦不会动容。可当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进他的视线的时候,他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是几个女眷,他认得出,这些人都出自侯家,都是她的亲妹妹,时隔多年,他已经很难将她们一一认清了。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却鲜少有人去关心追随败者的女子的命运,不论她们曾经的地位多么高高在上,到头来也不过是沦为奴隶,抑或没入坊间,沦为官妓。

    他也曾想象过侯家那些无辜女子的命运,但不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会再和她们相见。观她们的衣着打扮,很明显她们的遭遇并没有过于凄惨。

    不过这一点更让侯恪纯愤怒,怒视一眼玉天,有此风流之人在前,他怎会放过她们?

    “玉天,你简直就是禽兽!”

    玉天走近其中一名美艳女子,俯下的俊脸勾唇一笑,既魅惑又轻佻,男子望之莫及,女儿观之面驼,他皓白的齿轻咧,故作柔声道:“颂贤,当年若不是我将你们姐妹几人救下,只怕如今你们早就被充为营妓了,如今你的好哥哥说我禽兽,你告诉我,我哪里禽兽了?”

    名唤颂贤的女子战战兢兢抬头,因玉天唇间喷洒的温热臊红了脸,一时失态她慌乱心虚地看了眼记忆模糊的大哥,而后低下了头。尽管迷于玉天的温柔多情,可此刻的她知道,从始至终玉天都不过把她们当玩物,必要时还可以做交换的筹码,以往的温情不过是他对着所有女人都会有的一面而已,眼光一黯,“没有,世子对我们很好。”

    “是吗?可今日你大哥若执迷不悟,我怕是今后都没办法对你们好了。”玉天气势一冷,几个侍卫随之将刀柄架在了几个弱女子脖颈上,“怎么样,侯恪纯,用你几个妹妹,换我一个妹妹,这很是划算的。”

    侯恪纯冷眼看着这一切,对于玉天的动机他早已深知,这几个妹妹与他感情并不深厚,可她们已经因为侯家遭受池鱼之殃,眼看她们因他无辜受累,他当真不忍。虽有满腔复仇之志,但他还不至于良知尽泯,况且他本无意伤害子衿。

    眼看刀柄就要离开自己的脖颈,玉子衿低声道:“世兄,大哥待颂贤极好,不会伤害她们的,你挟持我便是,子衿送你离去。”

    侯恪纯一怔,离去?如今,他能离去哪里?

    “子衿,谢谢你,不必了,成者为王败者寇,世兄认了。”

    肩上的力道一松,玉子衿被侯恪纯奋力向前推去,紧抱着原景沐落入玉天怀中,眼看原本架在自己身上的剑被侯恪纯抹向了自己的喉咙,她被吓得忘记了说话。

    侯恪纯是一心赴死的,此生输给玉天,他虽不服,可也认了。

    父亲,孩儿到地下去向您请罪。

    原本想象的快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看着从自己手间留下的鲜血与滑落的剑,侯恪纯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眸子。

    玉子衿深吸一口气,欣慰地看着玉寒,却听玉天道:“二弟,他既一心求死,你何故救他?”

    玉亓也道:“对啊二哥,他想死你就让他死好了,省得留着麻烦。”

    玉寒扫视玉子衿一眼,“他近日能混进宫事有蹊跷,还是把他交给父亲先查个来来龙去脉再说。况且,”玉寒冲玉天一笑,“大哥,当年你不是很是惋惜没有生擒侯恪纯吗?现在他在我们手上,还不是任你处置!”

    玉天听了脸上挂起得意,看在玉子衿眼里很是不安。

    玉天等人将侯恪纯带走后,玉子衿才想起此刻最重要的事,急忙拉住最后一个要离去的玉涣,“七弟,父亲和皇上呢,他们怎么样了?”

    玉涣向来性情随和,一双秒目很像夏侯氏,听玉子衿直呼七弟,也不多客套,“二姐放心,父亲只是手臂受了轻伤,已经回府休养了,皇上中了迷药,连总管已将皇上带去香魂院了。”

    “如此甚好。”玉子衿深呼一口气,送玉涣离去后,即刻动身去了香魂院。

    迷药太过性烈,连烬虽给原倚风喂下解药,可人仍在昏睡。

    玉子衿走进屋中,才发现竟围了满屋子人,除却连烬和绯雨,贤妃、淑妃、德妃等俱在。

    古来帝王,无不三宫六院,美玉充殿,纵使原倚风对玉子衿独宠专爱,也抵不过原氏祖制,皇家礼法。

    摆手免了众妃的礼,玉子衿神情淡淡坐在了床边。脚步声轻轻移动,是众妃见她上前纷纷远离床铺的声音,恭敬有理却也饱含小心忌惮。玉子衿心间一动,没有反应。

    屋内一时无话,贤妃几人相视几眼,纷纷向玉子衿告退而别,她们都只是出身破落世家的女子,进宫也是得玉王首肯。玉后的地位她们艳羡,也嫉妒,可能用来争宠的资本只是皇上的宠爱,偏偏她们并没有这个资本,所以只能安分。幸好玉后待她们宽和,皇上再无心也多有恩赏,日子并不难过。

    原倚风如玉涣所说并未受什么伤,只是侯恪纯等人刻意将迷香混在了宫烛中,两只精致较大的银釭一左一右摆在御座两侧,难免使原倚风比其他人中迷香深些,又兼他文弱,故而要多睡些时候。

    “娘娘,听说刺客闯入了凤藻宫被驸马和几位公子擒拿了,娘娘您和太子可有碍?”绯雨沏来一杯茶。

    “本宫和太子没事。”玉子衿笑着回应绯雨的关切,又将今日乃是侯恪纯带人进宫行刺之事告知了连烬,如今侯恪纯落在大哥手上,她不能明目张胆去向父兄求情,只能求助连烬帮她探听侯恪纯境况。

    黑曜石般明光沉亮的眸子一转,连烬收回望月的目光,他也没有想到深夜行刺之人竟是侯恪纯,应下玉子衿的相托,他与绯雨沉静告退。

    待原倚风醒来已是第二日上午,紧握玉子衿的双手,他深恨自己的疏忽和无能,“对不起,子衿,都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母子。”想起昨日的事他就后怕。

    “没事,这不怨你,你看,又下雪了。”她望着窗外又飘落的雪,还有嫣然的梅,这些年虽有隐忧,但时光很静谧。

    “是啊,又下雪了,梅雪争春,这一年又是新的开始。”他轻抚她的肩,一起望着那梅,那雪。

    月形门外,雪并梅飘落在连烬的大氅,他颀长的身子如深沉秋桐,大氅笼罩下尊荣极贵,不容亵渎,“纵使侯恪纯等人早已摸清了宫城布局,能轻而易举地摸到朝华殿下药并行刺,可一行十人是如何能一连几日藏匿宫中而不被玉家人察觉?被我撞见破坏的瓦当只是巧合,其他人就不曾有一人觉出宫中不对劲吗?”

    沈颐不觉得有何不对,“那些人武艺高强,朝华殿附近的大多宫殿又无人居住,想要藏匿其实并不难。玉王被战事搅得焦头烂额,长时忘了过问宫中守卫也是有的。”

    “他忘了,难道有的人也忘了吗?”连烬拨落肩上的雪花,不看方颐疑惑不解的表情,闲庭信步而去,“如此,这个玉家当真是有趣了……”

    玉策心细如丝,同样的疑惑不是没有,此刻前线战事吃紧,他也顾不得多做思考,只当下边人懈怠耍滑,把宫中两个禁军统领训斥一顿,撤换了宫中一部分不得力的守卫,就带着人马又赶回了前线。

    打打停停又将将过去了数月,后宫不得干政,玉子衿对于前线战事只有大体了解,很多细节都是玉皓洁讲给她听的。

    西原据山川之险,东原占地利之资,如今相持,短期内怕是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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