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六章追问
罗绮君见秦嬷嬷地眼睛不时地瞟着自己，心里没来由地一跳，暗自思索着，以前秦嬷嬷与罗秦氏谈事，从来都没有顾忌过自己，看她如今这般行事，到好似要说得事儿与自己有关，想到这里，她便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等待着。
秦嬷嬷时而看看罗秦氏，时而看看罗绮君，嘴巴微微动了动，眼睛最终定格在罗秦氏的脸上，极是为难地迟疑说道：“老太太，这件事老奴进来的时候就想跟您说得，可.....”她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罗绮君一眼。
罗秦氏见了，心里越发地不耐了，催促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
秦嬷嬷又瞟了罗绮君一眼儿，往罗秦氏的身旁凑了凑，把声音压得低地不能再低地叫了声“老太太......”便没了下言。
罗秦氏便狠瞪了她一眼，急切地催促说道：“你就别看君丫头啦，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秦嬷嬷听了，豁出去般地说道：“这...嗨，罢了，那老奴就斗胆说了，听说昨儿，皇帝在金銮殿上赐婚了，今儿，西宫娘娘又下懿旨赐婚了。”
罗秦氏听了，被吊地高高、紧张的心蓦地一松，伸手指着秦嬷嬷笑着嗔怪地斥道：“你个老货，皇帝跟西宫娘娘赐婚有什么好怕的，快接着说，都给谁家赐婚了？总不会是咱家吧，听说皇家赐婚，都是太监捧着圣旨进府里宣读的，咱府可没接到。”
她说着，声音便嘎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凝固了，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嬷嬷。
秦嬷嬷哭笑不得地看着罗秦氏说道：“老太太，您就别逗老奴了，要是给咱们府上赐婚，那两道圣旨只怕早就来咱们府上宣读了，老奴听说，当今皇帝做主，给他最宠爱的明珠公主和历王府的世子爷赐了婚，历王府的世子如今正在西北打仗，待凯旋归来，便让他们完婚。”
罗秦氏听了，稍稍松了口气，笑着赞道：“不错呀，倒是一段佳话，那西宫娘娘的懿旨又把谁和谁凑做一对呢？”说着便看向秦嬷嬷，沉默地等待着......
秦嬷嬷‘舔’了‘舔’嘴‘唇’儿，看着罗秦氏渐渐拧起来的眉，干巴巴地低低说道：“老太太，西宫娘娘给西宫国舅爷府和洛府赐了婚。”
罗秦氏一听，虽然微有心理准备，却也万分惊诧地看着秦嬷嬷不相信地追问道：“是哪个洛府？可是秦远明日要去的洛府么？”说着用眼角瞟了罗绮君一眼，脸‘色’也慢慢地沉了下来。
罗绮君听闻，心里也感到震惊，暗自在心里猜测着，西宫娘娘到底会为谁赐婚呢？，想来想去，总感觉应该是赐给与她指腹为婚的人，心里反倒渐渐轻松欢快了起来。
秦嬷嬷瞅着罗秦氏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忙讪讪地劝说道：“老太太，您别急，那懿旨已经送到洛府了，可洛府有两位公子，具体赐给哪位公子了，老奴现在也不清楚，秦远已经亲自出去打听了，还有啊，老太太，那洛府咱不是还没有最后确认么？您现在可千万别着急，姑娘和少爷可都还指着您的。”
罗秦氏听了，沉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有消息了，让他直接进来跟我说。”
秦嬷嬷听了，担忧地看着罗秦氏，忙忙地肯定点了点头。
罗秦氏看着秦嬷嬷若有所思地询问道：“那洛府的两个公子都叫什么名字？可查出来了？”
秦嬷嬷摇了摇头低声迅速回道：“老太太，秦远这几日一直在查你‘交’代的事情，今儿才得的信，他正与老奴说得时候，有人匆匆来报，说洛府赐婚一事，他便让老奴先回来跟您透个底，然后就紧忙着出去打听了。”
罗秦氏听着点了点头，看着秦嬷嬷沉思地说道：“今天晚上你留下来陪我吧，有了信，尽快告诉我，你先下去忙吧。”
秦嬷嬷躬身告辞退出去忙了，罗秦氏则若有所思地看向罗绮君。
罗绮君见罗秦氏蓦然看着自己，便讪讪地对着她笑了笑。
罗秦氏看着罗绮君那似喜似嗔的表情，无奈地看着她说道：“君丫头，你的梦里可有皇家赐婚给洛府。”
罗绮君闻言，心里小声嘀咕着，前世她一直呆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听话的乖乖‘女’，哪里去知道外边儿的这些儿事？遂忙忙地摇着头，看着罗秦氏解释道：“祖母，君儿的梦里没有这个，许是跟君儿无关吧。”
罗秦氏听了，脸‘色’略微好了一些儿，心念一转，又拉下脸来，看着罗绮君郁闷地询问道：“君丫头，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磨蹭着一再让祖母退婚的？”
罗绮君连连摇着头，她实在不想再去回忆前世的这段悲苦日子，遂压着心底隐隐地灼痛，看着罗秦氏耐心地解释说道：“祖母，他们家对咱根本就没有心，咱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呢？这‘门’亲事还是退了吧，好么？”
罗秦氏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罗绮君，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眼眸上，那双平日里如小鹿一般阳光明媚的眸子，如今被晦涩暗淡取代了，沉闷地如两潭死水。
罗秦氏看得心头一颤，急忙伸手爱恋地揽过罗绮君，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低感慨着说道：“君丫头，有些儿梦，你没跟祖母说吧？祖母记得，在通州你就提出要退亲，前些儿日子，祖母又听青梅说，你见了平日最宝贵的木雕老虎，便疾言厉‘色’地命她快快拿去烧了，它以前可是如珍宝一般被你捧在手心里的，为什么好好地要烧呢？后来你又闹着绞坠，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说着，低头慈祥地看了看偎在怀里的罗绮君，随后继续低低地说道：“当日，你母亲亲走得时候，一再嘱咐祖母说，一定要把你嫁给明阳，说你婆婆必定会好好宠你的，只有这样，你母亲亲才能放心，直到祖母点着头一一答应了，你母亲亲才慢慢地闭了眼儿，如今，你偏偏要退亲，他到底哪里不好？你倒是如实跟祖母说啊，让祖母退亲的时候，也能做个明白人，好么？”说着眼中的泪便落了下来。
此时，罗绮君的眼中也盈满了泪，她伸手想用帕子替罗秦氏擦眼泪，不想竟被罗秦氏一巴掌给拍开了，她的手顿在空中，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罗秦氏？
罗秦氏见她的手一直这样举着，不忍地从她的手里拿过帕子，轻轻地擦干了眼泪，然后看着罗绮君泪眼朦胧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儿，继续追问道：“君丫头，你跟祖母好好说说，到底是为什么？以前祖母总想着，许是因为他很久没有消息来，你在耍小孩子脾气，现在看来，好似没那么简单，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罗绮君的眼前立时浮现出前世自己悲惨、凄楚地生活，蔡宝柯那粗嘎叫嚣的声音又在耳边儿炸然响起：“罗绮君，你这个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实话告诉你吧，呃，今日可是二妹妹的大喜日子，新郎官跟我称兄道弟，他与二妹妹已经和和美美地进了‘洞’房，听说你派小厮去过将军府，还拿着一个粗制糙滥的信物，怎么样？被人家给轰出来、没能得逞吧，这可是他今晚亲口告诉我的。”
罗绮君拼命想把眼中的泪水给收回去，可那泪不仅没能回去，却如洪水决堤一般，狂泄而下。
罗秦氏见了，唬得神‘色’急变，也顾不得追问了，忙忙地揽着她不停地轻轻安慰着，时不时地用手中的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罗绮君使劲儿想憋住涌上眼眶的泪水，却怎么也憋不住，不小心竟被呛地接连咳嗽起来。
罗秦氏看得不由心疼地轻轻给她拍着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儿。
过了好一会儿，罗绮君的咳嗽才止住了，可她眼中的泪却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罗秦氏手中拿着的帕子便成了水做的。
罗秦氏忙忙转身自榻上抓了一块儿巾子，一边儿替罗绮君擦着泪，一边儿心疼地安慰道：“君丫头，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不哭了，啊~”
罗绮君在罗秦氏的温言细语中，渐渐地止住了泪，随后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了罗秦氏的怀里。
罗秦氏低头看着怀里的罗绮君，心中感到一阵酸楚，想着心中的疑‘惑’，遂低头耐心地问道：“君丫头，依祖母看，你们一直就没见过面，他不可能得罪你，是不是在梦里，他欺负你了？”
罗绮君渐渐地冷静下来，偎在罗秦氏的怀里，看着窗外沉思地说道：“祖母，他不仅不记得送给君儿的木雕老虎了，还百般嘲讽它难看、粗糙，他最后娶了娟妹妹。”
罗秦氏被罗绮君的一番话震得僵在当场，许久才讶异地看着罗绮君说道：“君丫头，你是不是记错了，明阳不是那样的孩子？就算他是，还有她娘呢？你还记得么？他们当年临走的时候，是怎样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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