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冷兵器时代,马匹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一个重要砝码,何况李云还拥有能够大大增强骑兵战斗力的玩意,江夏地处中原南部,马匹昂贵之极,数量也不多,若想组建大量骑兵部队,必须想办法收购马匹训练成战马。[]

    郑氏家族地处司隶,靠近河北,那边拥有大批优秀的马匹,郑氏在北方也有相当不错的人脉关系,远不是李云可比的。在此之外,李云想收购大量马匹,也有些客观条件上的困难,江夏距离北方千山万水,运输是个头疼的问题,这一路上都不是太平地界,又不能派出大量人手护卫。

    李云一直想要扩大马队数量,以方便扩展自己的势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进入汝南郡在即,他也没有多余jīng力来做这个事情,这次见郑峦,李云顿时有了些想法。

    郑峦虽是想在李云身上下注,可还是被吓了,收购马匹而且是大量收购,作何用途不言自明,这位郑氏弟不由得冒出冷汗,不过马上意识这是一次增加自身分量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后道:

    “马匹虽然不禁止买卖,并且鼓励民间养马,可朝廷在边境连年用兵,马是越来越紧俏,价格也是节节攀升,北边虽能收购不少,但这路途遥远,要过的关卡实在太多,若想顺利运此地,怕是不太容易。”

    郑峦实际上非常紧张,和李云谈这种事情,压力也是很大,了几句之后,喉咙有些干,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却发现已经是空了,李云笑着又拿起茶壶给他倒满。[]

    或许是了李云的神sè变化,起身称谢后心中稍定,坐定之后听见李云道:“李某知道其中的困难,所以才想找郑氏帮忙,郑兄此事是否可行?”

    “李大人这么称呼实在是折杀人,即便是茶楼利厚,可一匹马也在十万钱左右,好马更是高达二十余万,加上沿途运送上下打,所需费用难以想象,大人豢养家丁门客,想必也是花费巨大,人私底下还有些门路,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听后面一句,李云眯起了眼睛,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郑氏帮助和郑峦本人的帮助是两码事,也知道这次对方出什么,主动的上门讨好。

    从前范家主和曾县尉都做过类似的事情,天灾频繁,流民、饥民四起,边境上原本安分的蛮夷属国均蠢蠢ù动,偏偏朝廷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几十万军队派出去,十年都没有获得一场像样的胜利,对方的气焰反而是愈发的嚣张。

    内忧外患是眼下朝廷面临的局势,脑袋清醒的人都是大乱将至,急于寻求庇护之处,或者想在这乱世中博得一场大富贵,但现在这个状况下,即便是有想法,也不敢蓄积武力,毕竟皇权至高无上的观念深深扎根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世道没有真正乱起来,还是觉得个人无法和朝廷这个庞然大物抗衡,至多是豢养些门客家丁。[]

    对有心人来,目前也只能是下注了,朝廷没有什么下注的必要,每年增加的抽税已经是让人烦扰不堪,远在边境外的蛮夷在中原汉人的眼中那是和野人没有区别,北方的匈奴更是禽兽,除却一些和蛮夷有生意往来的商号,估计也没有愿意选择。

    而山东的樊崇带领的流民,视地方豪族为死敌,青州和徐州不少的中豪强破家灭门,钱粮被抢掠一空,谁还敢自己送上门去找死。

    按李云也是朝廷的官吏,眼下领着刺jiān都尉的头衔,在官吏豪族的眼中来,那是眼中钉肉中刺,敛财的本领比他们还要高超些,“以督jiān猾”督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作jiān犯科的官员和豪强,普通百姓没有几个真是违犯法令的。

    然而凡是近距离接触过,或者是仔细观察过的人都知道李云和周围人的不同,各方面都显得他极为另类。李云善于敛财但私人生活可以称得上是俭省,每rì里督促训练,从不克扣月俸,执法江夏郡北部却没有sā扰过百姓,反倒是屯田收容流民。

    利用茶赚来的钱财都是投入自家家丁和流民之中,屯田的田庄完全是李府的产业,刺jiān衙门名下的衙役名义上属于朝廷,实际上还是忠于李云,深入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挂着“武装衙役”名头的人眼里哪有朝廷和法度。

    士卒军队行动要有朝廷颁下的虎符,然后由州牧调动,但那州牧扁祁乐于享受安稳,形同摆设,江夏郡太守也是如此,李云有什么动作他们压根都不知道。

    李云从来不什么忠于圣上之类的话,在朝廷之中,他这个新任的刺jiān都尉毫不起眼,没有人去理会,即便是举荐的士孙喜也是在银钱的面上,这位大人从不认为李云能在汝南郡翻起什么风浪,他们这等重臣当然知道地方上底是个什么局面。

    如果一个仔细观察过李云和李府家丁的人来判断,只会得出一个结论:此人所图非,或者是恐非池中之物一类的套话。这种话虽然俗气,但对于那些想要下注赌富贵或者求平安的人来,这样的人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最主要的一是,这个时候的豪族大多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是商贾,李云也是豪族加商贾,他如今可以是江夏乃至荆州最大的地主和最大的富商,这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身份更加的让人安心,也让人觉得容易融入。

    遗憾的是当事人不这么想,很早以前李云知道自己将来真正的敌人是谁,他现在所做的是消耗当前的既得利益群体——官吏豪族的钱财,来壮大自身的实力。从前曾县尉和范家主郑重的表示对他的重或者是投靠,李云还多少有些抵触,现在已经不会这样想了,这些人想投靠自己,他都会欣然接受,当他的实力远远超过对方时,即便对方发觉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也是回天乏力。好在他一直掩藏的很好,范家主或许有所察觉,不过李云并不担心,有时候想想,他甚至有种打入敌人内部的感觉。

    所以这郑氏弟找上门来,并不让他多么吃惊,不过是郑峦眼光好,提前联系上自己而已,对方挑明的支持,自己靠得是什么来回报,靠得是自己手中的刀枪,自己手下的万余家丁。

    郑峦见李云脸上的笑容,愈发觉得此行的正确,停顿了下,态度更是恭谨了几分,道:“人在河北那边还有些私人关系,上下打一番,应该能保证一路畅通无阻,只要进入东司隶境内,那没有问题,人回去之后定会全力ā办此事,还请李大人放心。”

    李云笑着头,琢磨了下开口道:“李某不会让你白干,茶楼的收益许你半成,不过此事紧要的是保密,不可闹得尽人皆知!”

    话最后,语气已经是极为严厉,郑峦大喜之后也是心中凛然,连连应是,李云着对方的态度,不自觉的有些感慨,若想成为别人下注的对象,而不是成为棋,最终还是要实力。

    双方谈这里,貌似都已经是了然,这个话题再也没有提起,改聊一些各地见闻,起来郑峦比李云大的多,不过郑峦见识广博,又是曲意逢迎,两人谈得很是尽兴,眼见着了吃饭的时间,李云派人醉仙居订上一桌酒菜,并且叫来范哲作陪,一些细节还需要负责后勤的范二少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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