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竞拍 二

    铁恒一走进厅堂,两名衣着单薄,身段妖娆的侍女就迎了上来,嗓音软糯的招呼他。

    铁恒也不多说话,直接付了一百个赤金钱,要了一间二等包厢。等到办完手续,他跟着其中一名侍女上了一旁的楼梯,来到二楼又七转八绕的兜了一大圈,才来到自己的包厢。那名侍女似乎还想推荐几项服务,铁恒塞给她几枚金币,挥挥手把她打发了出去。

    关上房门,走道里的声音再也传不进来。铁恒转身打量了一下,这间二等包厢面积不大,相对门的这一面是敞开式的,没有墙壁,只有一道栏杆。旁边摆着一张华美的圆桌和两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壶热茶、一盘糕点和新鲜水果。此外还有一块圆形的,好似青铜镜子的法器面朝下的搁在那里,以及一张印有拍卖品目录的精致小册子。

    铁恒走到栏杆边朝外面张望,拍卖场的全景尽收眼底。它的布局与铁恒前世见过的歌剧院很相似,只是规模小了一些。底层除了宽大的拍卖台,空旷的场子里摆着好几排椅子,算是普通区域,只要十个赤金钱就能得到一个座位。二楼到三楼,按着位置的好坏分成一等到三等数十个包厢,一等的要两百金,二等一百金,三等的也要五十金。花这么多钱坐在包厢里,可不是光为了显示身份和财富,相反,这是为了隐藏身份。每个包厢都有特殊的法术保护,隔绝里面的声响,人即便站在栏杆边上,只要不把身子探出去,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是无法分辨出容貌的。

    其实拍卖场这样的商业设施天丰城里有好几处,其中规模最大声誉最好的就在靖平社里,不过这些合法的拍卖会每一单交易都要向官府交纳高额的税款,另外还有许多违禁物是不允许拍卖的。正因为如此,黑市拍卖会才应运而生,这里不需要交税,只要付给拍卖场一定的抽头,而且这里什么都可以拿来拍卖,即便是贼赃也没人会来找你的麻烦,可想而知这样的黑市拍卖会盈利有多么丰厚,每月举行一次,进账的金币都是数以万计。

    自然,这样的非法勾当能够稳当的存在至今,这个黑市拍卖场的后台有多么强硬也可以想象出来了。说不得,富州的某些当权高官也是其中一分子,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而黑市拍卖会主要的针对的客源多是官府中人还有那些豪门世家、富商巨贾,只有这些人才舍得大把的花钱。能屏蔽窥探的包厢正是为他们准备的,毕竟这是违反大荣律法的事情,能不被人认出来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要不被人抓住小辫子,可就不痛快了。

    铁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担心的是如果自己拿出一大笔钱,定会引来别人的猜忌和怀疑。一个多月来,对叶楠和蒋涵韵的搜寻一直没有停止,特别是渝王府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可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对于这个结果,那伙斩魔人自然而然的成了铁恒的替罪羊,铁恒可不想露出马脚,让人把矛头转向自己。所以他才要易容,又甘心花钱租了一个包厢,就是为了掩藏身份。否则铁恒才不当这个冤大头呢,一壶茶、一碟点心外加几个果子,就要一百枚黄灿灿的金币,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铁恒一边哀叹自己的钱包又缩水了,一边想着待会肯定会有一场血拼,不由得又是一阵肉疼。

    这时候已接近未时,二楼三楼的包厢静悄悄的,底下的大厅倒是热闹的很,两百多张椅子基本坐满。这些人中不乏三山五岳的好汉,有些身家的斩魔人,豪门大户的管家执事,铁恒还见到了几个坤缘学府的学生和老师也坐在人群当中。

    拍卖场的侍女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座位间往来游走,有的在端茶递水,有的在分发拍品目录,还有些则在陪着客人说话,搔首弄姿,频抛媚眼,小费能多挣到不少。

    场中突然响起几声悠扬的钟鸣,原本大开的厅门在几名魁梧大汉合力推动下缓缓关上,发出“轰”的一声钝音,也令场中的喧嚣安静了下来。那些侍女则飞快地钻入大厅两侧的小门,只留下几名级别较高的恭立在一旁,等待有需要的客人召唤。

    穹顶上铺着大块的琉璃瓦,明亮的自然光可以提供充足的照明,使得大厅内亮如白昼。可这个时候,琉璃瓦的透光性逐渐降低,大厅内变得幽暗起来,只有拍卖台上嵌着不少发光水晶,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令台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清晰可见,也特别的惹人注目。

    “这里管事的人还真是用心,刻意营造出幽闭神秘的氛围,好让所有人集中精神,难怪能赚那么多钱呢。”铁恒有些赞赏又有些羡慕,自己要是一个月能赚几万金,那就能解决许多问题了。

    拍卖台上慢慢走上一个人,三十余岁的年纪,长相俊俏,衣着得体,显然是这次的拍卖师。能干上这一行,此人自然是一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人物。几句话的工夫,便把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到了拍卖台上,其中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催着他开始拍卖了。

    拍卖师看现场的气氛调动的差不多了,当即宣布拍卖会开始,并抬手拍打了一下手掌。

    十几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侍女依次走到台上,她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样拍品,站定后又轮流走到台边,将手中的拍品展示给台下的客人看。

    “各位客人,这第一批拍品以珠宝、字画、古玩为主,算是大餐前的开胃点心,不过这些点心也都是精品哦!请看,这第一件便是前朝著名画师顾均的《云水秋山图》。顾均是谁想必大家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言了,他的作品意境深远,神韵天成,堪称一代画圣,很多都被达官贵人收藏,听说皇宫里也有不少,深得当今陛下的珍爱。好了,言尽于此,这幅顾均的真迹起拍价两千赤金钱,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金。”拍卖师微笑着朗声道,说完有力的挥了一下手,表示竞价开始。

    听到顾均和《云水秋山图》的名字,底下的立刻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看来不少人都心动了。

    铁恒坐在椅子里,手上拿着那张拍品目录静静的看着。他撇撇嘴,对于这第一批拍品没有丝毫兴趣。俗话说的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底下这些珠宝、古玩等,除了一部分可能是贼赃,铁恒估计更多的应该是某些大户人家看到战乱将起,想要多换点实在的金子在手,要不然像《云水秋山图》这类名画,平时很少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底下已经展开了激烈的竞拍,报价节节攀升,没一会儿就达到了五千金。铁恒对此毫不在意,纯粹当作在看戏,最后这幅名画被一等包厢里的某个大款以七千金的高价拍得,让铁恒在心里头直感叹,天丰城的有钱人可真多呀!

    《云水秋山图》当场就被送去了那间一等包厢。黑市拍卖会与正规的不同,一旦拍品被人拍下,会有专人将拍品送到客人手中,并现场付款,要是有人敢捣乱或赖账,那拍卖场的打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甚至让你人间蒸发。再说了,这里的后台老板哪里是寻常人敢招惹的,这也是为什么客人都不需要事先支付保证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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