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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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一月十三日来到了安江城堡,张锐见到她后更有了读书的动力。张锐没有将自己爱慕她的这件事对她挑明。心想,毕竟我年龄还小,才十二岁,这种事二三年后再说比较合适。眼下只要能每天看见她,就心满意足了。

    小小来后整日与二姐一起练马,二姐让她在马厩里随便选马骑,乐得她在训练场流连忘返。还嫌不过瘾,偶尔还和二姐骑马跑出城堡玩一整天,直到天色渐暗才返回。

    一月十六日,二哥启程送司马小姐返家,然后自己回部队报到。家里又恢复了正常,老爸、老妈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家里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一月十八日,张锐突然收到一封王敬宝的来信。问张锐什么时候回学校,他也打算一起返回。张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王敬宝,你不就住在安江城内吗?这么点地方自己跑一趟不就得了,还专门写信?我真服了你。

    没办法,既然他写了信,张锐也得回一封。于是也提笔写了一封回信,说自己打算二月初回学校,并请他有空时到城堡来玩。几天后又接到王敬宝的回信,说他也将在二月初回校,信中只字未提来城堡的事,张锐见后也懒得再回信。

    二月七日,张锐、二姐、小小三人结伴回到学校,王敬宝也刚到。张锐问他:“怎么不来城堡找我?”王敬宝嘿嘿笑了几声说:“我家就是个小小的士族,怎么敢到公爵家里做客呢?”

    张锐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只写信而不来城堡找自己,摇头叹气,看来他等级观念很深,按说两人已是很好的朋友,让他到家里来玩玩都不敢。贵族与士族都这么大的差距,和平民之间的差距就可想而知了。

    二月八日,安江中学正式开课。张锐似乎又一次经历高考前的生活。高年级班早把中学课程学完,现在每日的任务就是不停地测试、测试、再测试。八门功课轮番上阵,连最不怕测验、考试的张锐都有点受不了,更不要说王敬宝他们了。

    王敬宝每天回到房里躺下就睡,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陈、柳两二人也没有时间来张锐房里闲聊,有点时间不是读书就是睡觉,哪还像上半学期那么轻松闲暇。

    这种生活到了四月就更加变态,一天要做四份考卷,第二天再做四份。王敬宝忍无可忍,放声高呼:“天啊,这是人过的生活吗?”

    周日回家张锐询问二姐的状况,结果她的班级并没有一班这样变态。她很清楚两个班级的区别,解开了张锐的疑问:“一班是学校的重点班,所以要求得特别严格。”而她的班级,学生能否考上大学都不重要,反正过几年都要出嫁的。除非是那些想进入官府工作的女生,才会努力读书。

    张锐终于明白了就理。三班和四班都是女生班,能否考上对她们本人几乎没啥影响,所以先生也用不着逼她们。而对于一班的学生,可就残忍加变态了。唉!谁叫自己身为男儿之身呢?这就是命啊。

    五月初开始,张锐没有再回家。帝国规定,凡报考重点大学的学生,必须到帝国指定的几个城市应考。如张锐报考帝国中央大学,就得到北方考区的北京城去应考。而考一般的大学,在各州府就可以应考了。

    现在先生们的任务也很重,不仅要帮助学子们复习巩固各门功课,讲解怎样办理报考手续,还要利用周日的时间,专门给这些第一次离家赶考的学子们宣讲独自出门的注意事项,忙得不可开交。

    帝国高考定于每年的六月十五日,在全国同时进行考试。张锐这些离家赶考的学子在五月底或六月初就得上路。吉州离北京城大约坐马车需要十天左右时间,张锐和王敬宝等三人商议在六月一日一起上路赴考。

    五月十五日高年级的学子们就散学了,在学校里领了身份证明后大家就可以离开学校,回家准备赶考的事。张锐与王敬宝等三人约好出发时间地点,才各自回家准备行囊。

    张锐回到家里告诉老爸说打算自己独自去北京时,遭到了老爸的强烈反对:“不行,必须得让张置带上两个仆人随你一起去。”这个张置,张锐最烦的人就是他了。心想,要是和他一起去赶考,那还不得把我气死在半道上?不行,决不能让他跟着去。

    “老爸!”在非正式场合张锐一般都这么叫他。“我现在已经是少年了,英公像我这么大年龄时都跟着吴公上了战场。难道您一直要看护我到十八岁吗?我是希望这次赴考也能变成对自己的一次历练,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老爸见张锐神色坚定,铁了心要单独去,想想他说的也在理,无奈地点点头。有了老爸的同意,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老妈和奶奶虽然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去,但有了老爸的同意,劝了几天也无用,也只得同意。

    六月一日,张锐上路,全家人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城堡外。老爸等人回去后,二姐还坚持送他到城里。一路上不厌其烦地对张锐讲,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虽然她唠叨个不停,一件事要说上两三遍,但张锐特别感动。他知道二姐是真心关心爱护自己,担心自己第一次离家没经验,才表现得这么紧张。

    来到和王敬宝等人约定的车马行门外,张锐叫二姐回去。她摸着张锐的头,左看右看,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老虎,这钱你拿着,要和爸妈给的分开放。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个急。”

    “我不要,过两天你要去吉安城应考,这钱你自己路上也要用的。”二姐的考场近,就在本州的州府,所以过几天才走。

    “不用了,我坐家里的马车去。到了吉安我住小小家里,所以要那么多钱也没有用,还是你拿着吧。拿好了,可别乱用。”二姐不再多说,把钱袋塞进张锐手里,转身上了马车。

    张锐一直看着二姐坐的马车消失在人群里,才低头去看手中握着的钱袋。这不就是过年时二姐装红包钱用的袋子吗。打开一看,里面有十一个金币。张锐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不但把从自己这里拿去金币还回,还把自己的五个金币也给了我。这些钱几个月她都没舍得花,果然是帮我存着,让我赶考时用。

    进了车行,发现王敬宝和柳大江已经来了。王敬宝正在和车行老板讲价,不愧是生意人家出来的孩子,连讲价都讲得很有水准。从老板要价的四个金币一直给杀到二个金币还不满足,还继续和老板软磨硬泡。看他真有做生意的潜质,那车行老板都讲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了。就这样还不打算把他轰走,证明还有杀价空间。

    果然,王敬宝又杀了两个银币下来,之后便止住了。车行老板边擦着汗,边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王敬宝。张锐估计怕是连这位老板也开始佩服肥肥胖胖的王敬宝了。

    又过好一会儿陈玉童才到,众人一致对他的姗姗来迟发难。陈玉童仍是笑嘻嘻的和每个人陪不是,古语: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他这样的人,张锐等人还真没有办法板脸。

    带的大件行李都放到了马车顶棚上用油布搭上捆好,几人只带随身的袋子坐到马车上。这马车比张锐家里的宽大,上面铺着凉席。上车时大家要把鞋脱了,放在一个专门准备的箱子里,这样大家坐累了还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张锐见王敬宝有生意头脑,便提议大家把钱交给他,由他负责大家一路的花销。这个提议得到了陈、柳二人的一致同意。王敬宝也不客气,只是大致估算了一番,就叫三人每人交给他五枚金币,他负责大家考试期间的全部开销。

    把钱收齐后,他便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本子和铅笔开始记帐。那架势和专业的帐房先生也差不了多少。在王敬宝的管理下,当天中午和晚上张锐等三人什么都不用做,全是王敬宝一个人忙里忙外地做事,胖胖的脸上全是汗水。不过他很乐意做这些事情,而张锐等三人吃得好,住得舒适,都很满足。

    当晚,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张锐问王敬宝道:“胖子,你怎么知道那个车行老板的底价不到两个金币?”王敬宝洋洋得意眯着眼说道:“三郎,别看你读书是个天才,说到做生意,你就隔行了。你们说说马车行这次送我们去北京,老板能净赚多少钱?”

    柳大江说道:“被你杀价杀得那么狠,我看最多只能挣一两个银币吧。”

    “一两个银币?告诉你吧,最起码一个金币,这还是税后的纯利。”王敬宝手拍着几案,脸上充满对柳大江的鄙视。

    陈玉童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柳大江不信王敬宝之言,说道:“胖子,虽然你家里世代都是做生意的,但要说这车行老板赚得了这么多,我可不信。你看那赶车的伙计的路途吃宿费,还有马匹的饲料费,在加上要缴税。光算这些他能赚我们一个金币?我看他不亏本就不错了。”

    王敬宝听了柳大江这番话乐了,说道:“要不怎么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呢。你光看见这些?那好,今天我给你算算车行老板的帐。”

    “好,好。请讲,请讲。我们洗耳恭听。”陈玉童对此很感兴趣,连声催促。

    “第一,赶车伙计的工钱,这一趟老板得付给伙计两个银币。第二,车马的损耗再算他两个银币吧。第三,帝国的税收规定,他们车行是十税一,因此要缴纳的税金不到两个银币。把这些费用除去,你们算算他是不是要赚上一个金币?还有回程时如果再拉上个肥客,这老板又得多赚二三个金币。”王敬宝掰着手指一样一样说着,听得张锐和陈玉童连连点头。

    柳大江却糊涂了,说道:“那还是不对啊!难道那个伙计一路的费用是由我们出吗?”王敬宝笑着摇着头说:“石头啊石头,看来你也只能去从军了,要是你做生意非得把自己饿死。你看大成和三郎都知道这里的奥妙了,只有你哈哈……”

    张锐确实是明白了王敬宝说含义,前世时旅行社几乎都是这样赚钱的,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陈玉童对王敬宝说道:“胖子,还是直接和石头说了吧,免得他想破头。”王敬宝开始为柳大江解释道:“我们这一路行来,伙计的食宿都不用我们管。我们吃饭和住宿的地方都会免费为他们提供,好的还能给他几个铜钱呢。”

    柳大江平时脑子也不算慢,可是今天却拐不过弯儿来。仍然满面迷惑,问道:“这些饭店、馆舍为什么要给赶车的伙计免费吃宿呢?”

    没等王敬宝说,张锐接口说道:“这些饭店、馆舍都会对这些经常往来的老车马行十分照顾。否则赶车的伙计把我们往其他的馆舍一拉,他们以后连半文钱也赚不上。”

    王敬宝敬佩地看了张锐一眼,对柳、陈二人说道:“都说:‘能人无所不能。’我今日是信了。三郎公爵家出身,平日也没人教导他生意之法。看看,这生意之道是一点就通。”说道这里,转头对张锐开玩笑地说道:“三郎,你以后可别和我争着做生意啊,我怕被你搞破产。”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此后几天,四人在马车之上谈天论地,好不自在。有时陈玉童还会买壶米酒拿上车来,几人在车上围成一圈时而畅谈浅饮、时而放声高歌,仿佛又回到了上半学期的日子里。路上的日子,张锐也没觉得憋闷。

    六月九日,快入夜时张锐到了北京,确切地说是北京郊区的西山。帝国的北方考场都设立在这里,考场周围开设了很多馆舍,都是为了接待各地的考生而专门开设的。这些馆舍一年当中也只有这段时间才有生意,所以热情异常。

    一路上各家迎客的伙计不断招呼张锐等人住宿,口里吆喝着各种优惠的名目。最后,还是由王敬宝选定了一家离考场不远的馆舍住宿。为了省钱,王敬宝要了两间房,和上学时一样,张锐和王敬宝一间,陈玉童和柳大江一间。

    六月十日,科举司开始办理考生考号。第二天,四人早早出门前去领考号。可今天是领取考号的第一天,考场前的大广场上排满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来排队领号的学子们。晚到的四人只好在队伍的末尾排上。一二个小时以后几人便后悔了,都说早知这样该迟两天再领。不过既然已经排上了,那就只好慢慢等吧。

    中午时,柳大江去买了几个烧饼回来,几人将就着啃了当午饭。直到下午快五点时,才轮到他们领号。张锐把学校的证明递给了发证的小吏,他左看右看确认无误,便开始填写考号,从姓名、年龄、籍贯、家族、报考大学名称等等依次填写上去,然后盖上大印。张锐从他手中接过考号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第三考区第三排第七号。

    不一会儿,王敬宝等三人也都办理完毕,大家凑在一起比较彼此的考号。因为四人报考的学校不同,所以考区都不一样。王敬宝不用说了,他报考的是西京商务大学在十一号考区。陈玉童和张锐都报考上都的学校,但是陈玉童报考的是帝国政务大学,在第六考区。柳大江报考的是北京军事学院,本来不算是重点大学,但是帝国规定报考任何军事学院不仅要笔试,还要面试,所以他也只好来到北京应考。他被分到第二十九考区,和张锐等人距离较远。

    回到馆舍,张锐提议说这几日除了认考场,就没别的事儿,不如抽个时间去北京城里逛逛?王敬宝摇头说,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了几天没有看书了,要趁这几天再看看书,逛北京城只有等考完了再说。陈、柳二人也都是这个意思,张锐也没有兴趣一个出去逛,只好作罢。

    六月十四日,四人在房里睡了一整天,晚上七点时起来吃饭。然后各自提着灯笼,背着行囊,出发赴考。考场是晚上十二点准时开放,早点六点关闭。关闭以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张锐来到自己的考区地点,门前挤满了人。不一会儿,他身后又被陆续赶来的学子给挤满了。彼此之间很鲜有认识的,加上又是竞争对手,几乎没有人说话。

    张锐看了看周围的人,几乎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对他们充满敬佩。帝国规定,三十岁以下者非下三流的人都可以参加高考。所以大多数青年人为了考上好大学寻个好出路,在三十岁之前都要全力冲刺好大学。若初考不中,就会连续考上好几年。包括张锐在内,来这儿赶考的人为了自己光明的未来,一门心思想要考上帝大。

    好不容易等到考场大门开启,全体学子手握考号鱼贯而入。考场内一片灯火通明,张锐顺着指引牌找到了自己的考位。这一排的考房大约有四五十间,张锐的号位就是从前面数起的第七间。这是一个只有五六平方的小隔间,一床一桌一凳再加一个马桶就占满了全部的空间,人在里面走动都感到困难。

    这以后四天里,张锐就得住在这儿。考场规定,任何学子只要擅自跨出考间半步,就会视为自动放弃考试,立刻逐出考场。进来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有考场小吏进来检查张锐携带的行李,后来又来了两批不同的人复查。

    帝国对作弊的学子惩罚很重,第一次被抓,罚两年不许参加高考;第二次被抓,终身不许参加高考。所以学子一般不敢作弊,但也难保有人铤而走险,所以帝国礼部科举司每年都会派官员到各地考场坐镇督察。这次来北方考区的督察竟是科举司的外郎,这可是从三品的朝廷大员,所以考场内的大小官吏更加小心地执行各项考试规定。

    开考后,张锐就呆在这间房里,早上六点吃考场小吏送来的早餐,七点正式开始考试,五个小时考一门。中午十二点半吃午饭,下午二点又再考一门。晚上八点才能吃晚饭,九点收马桶,十点熄灯睡觉。

    张锐觉得,这可能比坐牢还难受。先不说别的,就说那熏人的尿骚臭就让人受不了。虽然马桶上有盖子盖住,但也挡不住股股臭气。这考场有多少间啊?又有多少个马桶啊?所以整个考场之内都弥漫着这种味道。

    最可恶的是马桶每天才收一次,到了最后两天不仅只是尿骚味儿了,还夹杂着一股恶臭气。连试卷上都沾染了这种气味,难怪人说做出的文章臭不可闻呢,原来典故出在这里。加上现已是六月中旬,苍蝇寻味而来,在耳边嗡嗡作响,更加令人心烦。

    晚上几乎睡不着。天气炎热,蚊子续苍蝇之后光顾,可怜一身被咬满了红肿小疙瘩,又痛又痒。张锐还好一点,白天的考试基本上都是在不到规定的一半时间就做完交卷,然后还有时间补补瞌睡。可怜那些手脚慢的考生,真不知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四天的下午,张锐不到四点便做完了最后一门——思想品德的考卷,然后匆匆逃离考场。离开了老远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啊?这里的空气里也弥漫着阵阵熟悉的味道?仔细闻闻结果是身上衣服带着的味道。赶紧一路小跑回馆舍里,让店里伙计准备水洗澡。要不说这些馆舍是在考场旁开着的呢?经验就是丰富,洗澡水早就为学子们准备好了。

    张锐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又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饭,接着又小睡了一会。起来后才看见王敬宝三人陆续回来,他们身上的味道熏得张锐差点把刚才吃进的饭给吐出来。这就是科举考试?张锐为自己置身于这个时代当学子,感到无比悲哀。

    除柳大江在第二天一早基本恢复过来外,王敬宝和陈玉童已经彻底蔫了,两人仿佛像得了一场大病。结果几人也没兴趣再逛北京城,早早地雇了马车,张锐等三人与柳大江告别返回吉州。柳大江则继续留在北京等候面试。

    到了家里后,看见二姐也是神情懒懒的,毫无精神,看来都是被这考场给闹的。张锐也因突然间无所事事,情绪低落。老爸见姐弟俩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对他们说:“孩子们。你们今天去夕阳城堡度假去吧。下个月我还会在那里举行一场狩猎聚会,来庆祝你们的考试顺利结束。怎么样?”【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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