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其漫长的安静，路明非望着倒在雪地里的路麟城，同时也望着浑身烧伤的零号和被他保护的零。
在和昂热交战时，突然感知到了熟悉气息的他，本以为这是过去的奥丁在搞事情。
刚想着奥丁这货怎么哪里都在，结果谁知道。
来了以后，路明非才发现在这里使用昆古尼尔的居然是路麟城。
为什么秘党也会有昆古尼尔？
比路麟城的介绍来的迟了一些的路明非有些不太明白。
而就是因为面对路麟城产生的片刻犹豫，零号本人就已经被昆古尼尔这把命运之枪给瞄准了。
或者说，他本身的存在已经连接上了死亡的命运丝线。
在路明非的视觉中，零号胸前的裂口缝隙中出现了一颗暗绿色的眼珠，它咕噜咕噜的转着。
这个模样，和自己遇到命运之枪瞄准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连接零号的命运之枪气势更恢弘，死亡气息也更加强大。
即便没有高位格者的使用，它的能力也远远超越了赫尔莫德版的昆古尼尔。
“其实这并不怪你。”仿佛看到了路明非的心中所想，零号望着天空中那抹璀璨的金色流星说道，“因为不管你来得早还是来得迟，这都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黑王的预言，它终将会归来并毁灭世界一样，这些都属于是某段世界线的收束事件。”
“而这，就是命运。”
在见到路明非的卍解之后，零号过去有些混沌的思维在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就像是从梦中惊醒，每一条线，每一个点都连接在了一起，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想明白了。
不管是路明非的出现，还是自己将要做的事情，都是如此。
“所以，接下来关于命运之枪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这个我会自己解决。
当然，我也不是在逞能。
事实就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黑王和伱，没人能在我不愿意死的时候杀的了我。”
语气平淡的对路明非说完这些话后，零号抬起手，艰难的打了个响指。
于乌云中搅动元素乱流的扭曲长枪的降落轨迹，瞬间就跟着他的响指声暂停了下来。
不过，说是暂停其实也不对，因为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命运之枪在努力向前缓缓移动的。
因此，准确来说，这应该是极为缓速的时间流动。
就像是路鸣泽每次出现在路明非身边时那样，整个世界的速度都跟着变慢了起来。
“让我们在这有限的时间聊一聊吧。”
零号也不顾自己接下来将会怎么样，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也真是心够大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后就将黑色长刀给收入了鞘中。
对于零号刚才说的话路明非并没有觉得对方在逞强。
因为按照原本的历史来讲，零号还能以路鸣泽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佐证。
只是在经历了过去的事情以后，路明非有时候会想。
如果他不在黑天鹅港的话，原本的历史中零号和零会不会也是现在的结局，他这到底改变历史了吗？
“你现在使用的力量已经超过一定的限制了对吧。”
零号一开口就揭穿了路明非在这个时候使用卍解的本质。
“对。”路明非对此也不隐瞒，他只是说，“在这个世界，我能逗留的时间本就有限，在世界意志的注视下，我一旦使用超出某个规格的能力，回归的步伐就会加快。”
“但至于会加快到什么程度，我是不清楚的，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顶一星期。”
“懂了，也就是说在这里逗留的越久，就对你越有利。”零号思考片刻后点头道。
“那这样吧，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用剩余的力量帮你再隐瞒一段时间，直到你将你的目标达成。”
“作为本地人，我对于糊弄所谓的世界意志还是挺熟悉的。”
“那代价呢？”路明非开着玩笑问道。
“没有代价。”零号咧着嘴说道
“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吗？”
见零号一改不着调的本质，路明非诧异问道。
“嘛，你可以当做这是我对你的投资。”零号无所谓道，同时他继续瞎扯着，“况且你刚才不是还想帮我解决命运之枪吗，这个好意虽然我用不到，但也勉强心领了。”
事实上，路明非在过去一段时间对他和零进行的帮助，本就超过了正常朋友的限度。
只不过以前的零号只会觉得对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然后自己就心安理得的占了便宜，而现在的零号却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承认了这样的人情往来。
沉默片刻后，路明非问，“虽然你说命运之枪杀不了你，但真的击中你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会让我的生机和昆古尼尔的致死效果相平衡，然后一辈子陷入死不掉，也醒不来的状态吧。”零号随意说道。
“那到时候我把你和零一起带走，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路明非沉吟片刻后提议道，“等回到我的世界以后，我就用能力帮你解除这个影响。”
“这就不必了。”零号摇头道。
“你也知道，不生不死状态的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香饽饽，一旦我的逃离信息被秘党泄露，每一个隐藏的暗面君主都会不惜代价来寻找我的。”
“虽说以前我不可能会怕，但那个状态的我天知道会不会真的被蚂蚁咬死象。
毕竟，你终究是要离开的，没人知道我能不能在这个浑水中生存二十年。
所以说，按照计算来看，隐藏在秘党那边，我可能才是最安全的，同时对我也是最有利的。”
“因此，我的建议是，你稍后带那个爱哭鬼离开这里，等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以后再考虑要不要来救我。”
最后，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零号还是对路明非勉强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求助。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路明非无视了他语气中的随便，言语坚定道。
“你的话，我相信。”零号不顾自己的伤势开心的笑着。
“接下来，是你，我允许你在我的时间里活动了。”
零号的表情一转，朝着路明非的另一个方向打了个响指。
只见响指过后，一个满身青灰色龙鳞和带血骨刺，以及脸上戴着类似青铜面具的昂热缓慢地朝着零号和路明非这边走了过来。
与和路明非刚见面的时候不同，可以看到，这个时候的昂热左肩膀处有一个直到腰部，几欲裂开的裂痕。
这正是路明非卍解之后随手劈的。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即便身体几乎被切开，昂热依然靠着意志走到了这里。
或许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就是昂热本人真正恐怖的地方。
“我能感受到你内心复仇的欲望，所以，要交易吗？”
零号抬头笑着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昂热。
“你不是最想屠龙了吗，我可以帮你，相信你也能从这个暂停的世界来看出我的权力，和我交易你不会后悔的。”
“为什么？”昂热勉强控制着理智询问。
他问的既是为什么你身为龙类会来帮我，也是问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因为我最痛恨的就是黑王，因为我最痛恨的就是龙族，更因为我天生就是为了毁灭龙族的最大之恶！”
讲到这里，零号的表情趋近于暴怒。
同时昂热听到的也是绝对的，皇帝宣言。
“你准备怎么帮我？”昂热看着这个命不久矣的龙王问道。
“我会让你永远免于爆血的副作用，并让你永远维持最巅峰的姿态，直到死去。”零号用君王的黄金瞳盯着昂热道。
“代价呢，我该用什么和你交易？”
见识过了路明非和龙王一样不讲道理的强大，身体又濒临失控的昂热半跪在地上捂着头艰难问道。
“路麟城和乔薇尼将来会有个孩子，他是消灭龙族的关键。”
零号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等这个孩子成年之后，我会尽我的全力去协助他屠龙，到时候你只需要支持他屠龙就够了。
至于他的品性什么的，你到时候可以自己去了解。”
“如果我拒绝呢？”昂热问。
“那你就在未来变成死侍，然后再也无法亲眼见到龙族毁灭吧。”零号冷笑道，“反正等我被命运之枪击中后，我就什么也不管了。”
感受着头脑中越来越高昂的杀戮意志，又确定眼前的龙王已经无法逃离之后，昂热发现，他居然别无选择。
“如果只有魔鬼可以帮我做到毁灭龙族，那么，我同意。”
“那就签订契约吧。”零号颤抖着伸出手，指尖缝隙处是淋漓的鲜血，“我赐汝血，以血炼魂，时间终末之处即为永恒。”
随着黄金瞳的闪烁和鲜血的流动，一枚血之印记组合在空中，然后射向昂热因爆血而裸露的胸口。
血印沾染刹那之间，昂热身上犹如被切开的伤势开始了快速的愈合。
同时他身上那些狰狞的鳞片和骨刺也跟着收缩回他的体内。
青铜的面甲剥落，昂热重新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除此之外，他那本有些失控的黄金瞳也跟着化作了正常的眼瞳。
这个时候，昂热的身体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和路麟城一起昏倒在了本该大雪皑皑的土地之上。
“看在你是他的好姑娘，也勉强是我朋友的份儿上，我会帮你摆脱永远只会恐惧和逃跑的困境。”
看着身前早已被自己血液几乎浇灌全身的零，零号又道：
“以吾之血，赐予汝瞳，然无穷之列皆可收入眼底！”
没有什么印记，零号只是平淡的阐述着话语，零苍白的脸色就逐渐红润了起来。
同时那些沾染在她身上的血液也纷纷透过她的肌肤浸染在她的体内。
无声无息间，她的骨骼和体内冲刷的血液产生了些许变化。
“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的身体还能扛住吗？”
见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和零号以外都陷入了昏迷，路明非摘下自己的面具问道。
“都是小意思，就当是我离别时的馈赠吧。”零号打着哈欠道，“好了，我累了，该睡觉了，你带着零离开这里吧。”
“别想着现在带我走，你应该知道怎么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况且，你的时间也不多。”
在最后的提醒过后，天空中的金色流星猛然加快了速度。
时间，又开始正常流动了。
将零抱走后，路明非看到命运之枪沿着命运的白色丝线插入了零号的胸口处。
和他胸前裂缝的暗绿色眼珠子遥相呼应。
这也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命运之枪真正射入人的身体之内。
虽说这把命运之枪的概念就是死亡，但它并不能直接杀死零号。
它只是将零号的生机给封印了。
也不对，说封印未必准确，应该是它致死的效果和零号复苏的效果形成了平衡。
正如他对路明非所说，他现在的状态是死不掉，也醒不过来。
“对了，路鸣泽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归我了。”
在零号‘入睡’前，他如此说道。
这是他在黑天鹅港曾于路明非口中听到的名字。
没有回头，路明非抱着零，踩着风雪离开了这里。
——
于混沌中醒来，路麟城发现周围除了他只剩下了眼前的龙王和昏倒的昂热。
而那个被龙王级目标护住的女孩儿则是消失不见了。
“即便是经历了莱茵，又插入了如此的概念武器，也只能让你陷入沉睡吗？”
路麟城被零号的强大生命力给震撼到了。
或者说，被这样的力量给吸引到了。
看了眼昂热，又看了眼被昆古尼尔插入胸口的零号，路麟城心中充满了挣扎。
终于，在大汗淋漓之下，路麟城起身站在了零号的身前。
“或许，末日派的理论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下定决心后，路麟城摘下通讯用的耳机，随手就将其扔到了地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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