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寻人

    燕璃怒极反笑:「呵你说的对,我是傻,我根本不该来问你这个,你便是饭桶罢了,不懂欣赏,为了你这么个人而妄自菲薄,却是我的失态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慢着!」道林却叫住了她:「我不懂欣赏?」他跳下了柴堆,捡了几根碎木头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炉里。

    屋内渐渐暖和明亮了起来,道林关上门,重新跳回了他的特等席(柴禾堆)上:「知不知道什么是艺术?艺术就是要雅俗共赏!作为一个表演者,难道你还有挑选观众的权利吗?如果你不能站着征服你的观众,就干脆去躺着征服他们好了,那样会容易得多。」

    「你!」燕璃的脸涨得通红,可是无言以对,道林的流氓逻辑又一次发挥了奇效。

    道林翘起了二郎腿:「我不懂欣赏?那你觉得那些公子哥儿就懂?难道非要我把什么话都得如此明白、如此露骨吗?」

    「哼!你这人还会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么?」燕璃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答案应该是没有

    道林语重心长地道:「哎我举个例子跟你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比方说,你喜欢我」

    「呸!谁喜欢你了?!」

    道林用巴掌一拍自己的额头:「好好好那比方说,我喜欢你」

    「无耻」燕璃低声评价道,不过似乎这个假设更能让她接受。

    道林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讲?」

    燕璃哼了一声,也不再打断他了。

    于是道林接着道:「比方说,我喜欢你,迫切地想要用你的肉体来熄灭我内心熊熊燃烧的***。」

    「啪」的一声,道林就挨了一耳光。

    他长叹一声:「好吧事实上没有迫切到那种地步,姑且用朝思暮想、寝食难安来形容好了

    那么作为一个追求者,我必须要引起你的注意,有什么办法呢?很明显,投其所好就是一条很好的途径,于是乎,我就每晚都来听你唱曲,不管你唱的如何,反正我就是拼命夸你,那些个读书人之乎者也地说上一大堆废话,本质上的潜台词其实是:我是姑娘你的头号粉丝,希望能与你多亲近亲近。」

    「粉丝?」

    「嗯家乡话,就是崇拜、爱慕你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唱的如何并不重要,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说好?」

    道林点头:「没错,那些个家伙,表面上斯斯文文,对你大献殷勤,其实内心无比龌龊,他们的一切伪装只是为了达成其不可告人的最终目的。」

    燕璃紧咬着嘴唇:「哼那你这从不正眼瞧我的跑堂,反而算是个正人君子,心如止水?」

    「过奖」道林这人当真是大言不惭。

    「说了那么多,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唱的很差,所以你才懒得去听是吗?」

    「非也非也。」道林十分诚恳地回道:「我的意思是,你燕儿的曲确是不错,但远不及你这人儿招人喜爱。」

    燕璃的胸口明显起伏着,她只能通过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绪,因为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眼前这个谁都看不入眼的疯跑堂,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这世上许多事,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但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还是燕璃再次开口了:「我相信你,你不是我的敌人,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

    自从那晚以后,笑容又回到了燕璃的脸上,解开了一个心结,她也不去在意道林的表现了。

    日子又这么过去了几天,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老鸨把道林叫了过去。

    「小柳不太舒服,你带她到街对面去看看大夫。」

    「你就不怕我跑了?」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

    「是是」

    道林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他看上去就是如此可靠兼之好欺负的人吗?

    事实上,老鸨还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一个月来,道林简直老实到了极点,根本就没有踏出过醉星楼一步,干起活来更能称得上任劳任怨,所以就给人留下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

    其实老鸨不知道,道林之所以待在这里是因为根本无处可去,他不是想跑出这个青楼,而是想跑出这个世界

    道林撑起纸伞,背着那小柳姑娘就往街对面那写着「妇科圣手」招牌的医馆行去。

    在古代,像小柳这样缠过小脚的青楼女子可以说是非常苦命的,平日里行动就极为不便,接客时,得由龟奴背到客人的房中。平日里还难免染上一些脏病,或是被逼着喝那红花汤堕胎,前者可能危及性命,后者更是会对身心都造成巨大的痛苦,而到了年老色衰之时,不能接客,也无人为其赎身,就只能嫁给龟奴。

    道林确是有些同情这些女子的,虽然在那些嫖客看来,***也好,龟奴也罢,没有一种是被他们当做人来看的,但道林却总是给予这些女子最起码的尊重,因为他懂得,那些自甘堕落的人远比身不由己的人更***。

    「有人吗?」道林走进那医馆,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来了。」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道林一听到那人说话立刻脸色大变,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个声音是」

    钢镚从后堂走了出来,毫无顾忌地在客人面前打着哈欠:「哎这阴雨天气就是提不起劲儿来呢是这位姑娘病了吧?你把她放下好了。」

    可道林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嘴里还在嘀咕着:「我早该想到了在妓院对面开妇科诊所,还挂着那么大言不惭的招牌,还能有谁」

    「这位小哥,你听不见我说话?」

    「钢镚!你还装什么蒜?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集体穿越的情况?是不是你又玩什么阴谋?」

    钢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机警之色,不过他的语气未变:「什么钢镚狗爷的?我就听过兔儿爷,你到底瞧不瞧病?不瞧走人。」

    钢镚说完此话后便转过了身,目光却是有了一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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