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选秀前夕(下)

    “这未来八福晋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谷奇坤不解的说道,转而忽然想到:“不对,肯定与我有关,要不然的话,额娘您也不会这么晚了还要特地往我这儿跑上这一趟。”

    “这八阿哥娶八福晋的事情本来应与你毫无关系的,可是这阴差阳错之间,却与你曲曲折折的联系在一起,往大了说,说是改变了你的一生也不为过。”瓜尔佳氏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谷奇坤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你的额娘,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虽然近几年你看起来温婉柔和了许多,可是骨子里还是那副火爆脾气,那皇子福晋表面看起来风光富贵,可是内里要忍受多少酸楚和龌龊,额娘怎么敢把你送到那虎狼之地,只是这与九皇子的婚事本就是我打着你的幌子求来的,原以为你的年龄幼小,再加上你大姐虽则出身差了一些,但是容貌品性在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之中虽说不是数一数二却也是拔尖的,把她嫁给九阿哥做侧福晋也不算是太过高攀,却没有料想到因为八阿哥的婚事,九阿哥竟然至今都没有嫡福晋,这样一来,今年选秀皇上就很有可能会选中你嫁给九阿哥做嫡福晋。”

    “原来额娘是在担心这件事。”谷奇坤满不在乎的笑道:“能够嫁入皇室,成为皇子嫡福晋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女儿如果能够嫁给九阿哥自是女儿的福分,额娘怎么不仅不为女儿感到高兴,反而这么忧心忡忡的呢?”

    看着瓜尔佳氏还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谷奇坤嘟起小嘴,佯怒道:“额娘这么忧心,莫不是看不起女儿不成,额娘就认定我嫁过去以后会被人欺负,难道在额娘的眼中,女儿就这般愚笨、不堪大用不成?”

    “你看看,我才夸你表面上看上去有几分大家闺秀温柔婉约的样子,你就立马给我耍小性子,就你这种直来直去的脾气,连一般的公侯之家我都不放心你嫁过去,就更别提皇家了。”

    “额娘——”谷奇坤伏在瓜尔佳氏的膝上,脸颊在瓜尔佳氏的腿上轻柔的磨蹭,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甜蜜,“我知道在额娘的眼中,我始终都是个小孩子,可是额娘,哥哥同我一般大的年纪,已经被阿玛安排到军队中历练,现在已经是前锋营步军副尉了呢。”

    “是啊——”一说起苏勒,瓜尔佳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一脸的骄傲,笑的嘴都合不拢,“我也没有想到你哥哥竟然会这么能干,虽说这步军副尉只是正五品,对我们这些人家算不了什么,可是这前锋营是禁卫军,凡皇上外出时,都要扈从随驾,只要能在皇上面前立下功劳,可比那些正三品、四品的虚职要强得多,更何况,你哥哥现在年纪还这么轻。”

    看瓜尔佳氏终于被自己转移了视线,谷奇坤心里暗笑了一声,继续轻声问道:“额娘,阿玛身为从一品满洲正红旗都统,又只有哥哥这么一个儿子,为什么不把哥哥送去做御前侍卫,反而送进军队呢?御前侍卫作为皇上近侍,不仅职位清高,而且容易升迁,像索相和明相,不都是御前侍卫出身吗?”

    八旗子弟与汉族子弟不同,并不专靠科举考试为仕进之阶。在顺治四年就有规定:“在京三品以上,及在外总督、巡抚、总兵等,俱为国效力,著有勤劳……各准送亲子一人,入朝侍卫,以习本朝礼仪,联将察试才能.授以任使。”规定中虽然也包括了汉族子弟在内,但对上三旗的子弟,待遇格外优渥,因为镶黄、正黄、正白三旗,皆天子自将之军,爰选其子弟,命曰侍卫,用备宿卫侍从。在侍卫中又以御前侍卫最为尊贵,多以王公胄子勋戚世臣充之,御殿则在帝左右,扈从则给事起居,满洲将相,多由此出。

    因此谷奇坤一直很好奇阿玛为什么会把哥哥送进前锋营而不是皇上跟前做御前侍卫,正好趁此机会让额娘为她解一解心中疑惑。

    “你这傻丫头,御前侍卫有几百人之多,可是又出了几个明相和索相?”瓜尔佳氏长叹了一口气:“明相的妹妹是惠妃娘娘,索相的侄女是先皇后,因此他们才会有机缘得到皇上的重用,这世间虽称不上是人才济济,但饱学之士也不少,可是能够学有所用的又有几个?御前侍卫是好,可是如果在**中没有人打点的话可不是那么好出头的,就算把你哥哥送去也只不过是泯于众人罢了,反倒不如在前锋营更容易一展拳脚,闯出一番天地。”

    “额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哥哥那么聪明能干,不管在哪儿都是最棒的!”谷奇坤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瓜尔佳氏点了点谷奇坤的额头,“就知道说好话哄我开心。”

    “怎么是哄额娘呢,女儿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你呀——”瓜尔佳氏失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在扯开话题——”

    “额娘——”谷奇坤撒娇着在瓜尔佳氏的怀里扭成一团。

    “你看看——,”瓜尔佳氏捏了捏谷奇坤的脸颊,“前几年还是一个软嫩嫩的团子,没想到时光飞逝一转眼你现在都到出嫁的年纪了。”

    谷奇坤看着瓜尔佳氏长吁短叹的样子,一脸无语的打断了她的感伤:“额娘,我都还没有选秀呢,你说的好像我明天就要嫁出去了似的。”

    “还不快住嘴,哪有女孩子随随便便把嫁人挂在嘴边的。”瓜尔佳氏轻斥道。

    谷奇坤一脸黑线的看着瓜尔佳氏,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她这儿跟她讨论选秀的事情的,现在反而成了她把嫁人的事情挂着嘴边了。

    “好了,好了,额娘,天都这么晚了,我都困了,额娘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谷奇坤做出一脸困倦的样子推了推瓜尔佳氏。

    “你看看,这就嫌额娘烦了!”瓜尔佳氏故作伤心的说道:“那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马上就离开,免得啰啰嗦嗦的惹人厌!”

    “额娘——”谷奇坤苦着脸拽住瓜尔佳氏的衣袖,“你明明知道我是有口无心,还抓住人家的把柄不放,额娘——,好额娘——,额娘最好了——”谷奇坤打着滚、撒着娇,就怕瓜尔佳的有一丝丝的难过。

    “你呦——”瓜尔佳氏无奈的在她脸上揉搓了一下,“这几年别的没有学会,倒是撒娇的本领又高了不少。”

    “嘿嘿——”谷奇坤傻笑道:“我是喜欢额娘才会跟额娘撒娇的嘛——”

    瓜尔佳氏看见谷奇坤脸上确有疲色,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天色确实有些晚了,我先回去了,你赶紧歇息吧,我看你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要打架了。”

    “额娘,要不您在多坐一会儿?”谷奇坤谄媚的笑道。

    瓜尔佳氏好笑的看着谷奇坤口是心非的样子,笑道:“不了,天色确实晚了,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回头看见谷奇坤依然是一副笑意盈盈,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瓜尔佳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看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边说边慢步向房门走去。

    谷奇坤把瓜尔佳氏送到门口,碧莲、碧痕二人早已在门外候着,见瓜尔佳氏出来,连忙打开帘子才,搀住瓜尔佳氏递出来的手臂。

    “天色已经晚了,你早点睡吧,不用送我了。”瓜尔佳氏向谷奇坤柔声说道。

    谷奇坤知道瓜尔佳氏是在心疼她,也不反驳,乖巧的答应了一声。

    两个小丫鬟执起两盏八角琉璃灯在前引路,瓜尔佳氏一行人在月光下逶迤而去。

    “珠儿,天色已晚,你吩咐下去,让守门的婆子下钥锁门。坠儿,你去厨房要些热水来,我要沐浴。簪儿,钗儿,你们两个服侍我更衣吧!”谷奇坤困乏的坐在炕上,张开小口,用一柄白玉珐琅金丝扇微微遮住,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谷奇坤把坠儿、珠儿、钗儿、簪儿都遣了出去。坠儿、珠儿、钗儿、簪儿没有做声就福身退下了,谷奇坤自从一年前葵水来了以后沐浴时就再也没有让她们服侍过,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谷奇坤慢慢褪下身上的亵衣,解开肚兜的系带,**裸的迈入热气氤氲的浴桶里,温热的水从脚下慢慢的蔓延,谷奇坤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背靠在浴桶壁上,手在水中划来划去,撩起一朵朵水花,玩够了就用双手捧起热水往身上浇去。等到全身都已经湿透,湿热的手掌从颈间划过,落到纤细的腰间,有意无意的忽略胸前傲然挺立的双峰,而它们显然并不甘心就这么被忽视,樱红的花蕊总是无意识的在手臂上蹭来蹭去,酥酥痒痒的。谷奇坤恨恨的看了它们一眼,如果说这一年来,胸部的变化让谷奇坤很是苦恼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灵力的逐渐回归就让谷奇坤又恨又喜了。直到今天她的灵力虽然没有全部回来,但是也已经足够了呢?谷奇坤微微一笑,心念一闪,瞬间出现在一扇白玉雕成的大门前。

    这才是白玉牡丹内空间的真实面貌吗?谷奇坤心情有些激动,虽然严格来说,这空间是在她的身体里面的,但是在原来的世界因为仙君说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她从来没有进来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附身在人类的身上,身体失去了玉的灵性,虽然神识能够进来,但也不过是在外围打转罢了,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被灵气完全改造,以玉石为骨,以灵液为肌肤血肉,现在的她才是完完整整的自己,是一只上古灵玉而化成的物妖,可惜这世界没有神仙,否则天雷之下她必然可以成仙,现在的话,就算她的法力增强的再快,也不过是一只法力高强的物妖罢了。

    谷奇坤仔细定睛看去,白玉大门上雕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牡丹花,虽然花朵数量繁多,却丝毫没有累赘繁杂之感,反而在素净清雅的白玉之上多了几许华丽庄严之感。门上方是一块白玉做成的匾额,看成色和材质应与大门取自同一块玉材,匾额上用古篆写了五个大字:绿艳红衣村。如果有擅长书法之人一定能看出,这字体和当初谷奇坤题在贞石斋匾额上的子是如出一辙。原来仙君为这玉牡丹内的空间取名绿艳红衣村,倒也贴切,谷奇坤笑着想道。

    推开大门,一缕缕的微风从门里吹过来,吹到谷奇坤未着寸缕的身上,谷奇坤觉得浑身一阵舒爽,感觉有灵气随着微风吹进身体里。谷奇坤走进去就看见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的两旁种了一排樱花树,花瓣随风悄悄飘落,铺成一条粉色的地毯。沿着这条小路往里走,四周遍布着各种奇花异草,谷奇坤来不及多看,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仔细打量。、

    在道路的劲头,是一间白色的宫殿,谷奇坤推开雕花的宫殿大门,**的脚踩在地面上,软软暖暖的,谷奇坤低下头,才发现地面全部铺上了白色的地毯,她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一下,感觉到有燥热的火灵气在地毯里跳动,竟然是用火绒草织成的,谷奇坤吃了一惊,火绒草虽然只是灵草,还算不得仙草,但是但凡含有灵气之物,必有相应的属性和相配的颜色,金属性的植物整株都是白色,木属性的植物整株都是绿色,水属性的植物整株都是黑色,火属性的植物整株都是红色,土属性的植物整株都是黄色,唯有这火绒草枝叶都是红色,唯有这花是白色的,但里面却充满了火灵气,外面有一层金属性的薄膜包裹着,灵气含而不露,最适合织成衣物或地毯,火绒草好寻,但能够有能力用它来织布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一旦因为灵气不均而破坏火绒草外面那层保护膜的话,火绒草瞬间就会化为灰烬。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座宫殿尽然都是用火绒草织成的地毯来铺就的。

    谷奇坤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迎面而来的是一面有各色珍珠串成的巨大的珠帘,珍珠粒粒饱满圆润,每颗都足有拇指大小,穿过珠帘,很明显就是一间卧室,卧室很大,但是布置的华美但又不失端庄秀雅,其中最惹人眼球的不是墙壁灯柱上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也不是一人高的宝石嵌边的梳妆镜,而是那摆在卧室中央足足可以睡下五人大小的床榻,床并不是常见四方形,而是圆形的,床帐是樱草色的薄纱层层叠叠的从房顶呈锥形垂下,薄纱上的牡丹花并不是用丝线绣成,而是真的牡丹花,有的花枝招展,有的含苞待放,就像是刚从花园里摘下的一样,散发着宜人的清香。

    谷奇坤看了看自己不着寸缕的身躯,并不是她来的时候不想穿衣服,而是刚刚开启的庄园在主人没有正式按契约开启的时候,里面的微风是含有灵气的罡风,凡间的衣物只要一被吹到,就会化为粉末。要是自己的衣柜里无缘无故的少了一件衣服,主要掌管她的衣物的簪儿就要有麻烦了。想到自己曾经想过那这里的珠宝玉石出去,谷奇坤就觉得有些脸热,开始管家以后才发现,事情根本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怕你在外面买一串糖葫芦都会记在账簿上,自己房里忽然多了东西,额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倒是想圆谎就难了。

    谷奇坤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发现西面墙壁的正中间有也有一串珠帘,比刚才那串小了许多。谷奇坤往那边走过去,途中正好经过那面一人高的宝石嵌边的梳妆镜。谷奇坤止住脚步往镜子里望去,水晶镜诚实的把谷奇坤的面貌如实反映在镜中,纤发可见,谷奇坤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己的容貌。只见镜中的小人儿,个头不高,脸颊有些婴儿肥,皮肤虽然白但却不是苍白,而是一种莹润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的白嫩,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嘴唇是浅粉色的,微微嘟起,好像随时都会撒娇一样,往下看,是与幼儿般纯稚的脸庞截然不同的身段,胸前颤巍巍的在晃动的是一对大的惊人的水蜜桃,与谷奇坤瘦弱纤细的身板和不盈一握的腰肢对比,看起来更加显得触目惊心,这也是谷奇坤把坠儿、珠儿她们支走,非要自己沐浴的原因。

    谷奇坤早已不是对这个世界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懂的初来者,她知道女子在一定年龄以后,胸前会慢慢隆起,腰肢逐渐变得纤细,但是她的胸部却长得太大了一些,谷奇坤第一次庆幸这个世界女子衣物的宽大肥硕,女子被包裹在衣服里,身段完全不显,再加上谷奇坤本来就有些婴儿肥,粉嘟嘟的脸蛋,被撑得宽大的衣服,众人看起来只觉得谷奇坤长得有些富态罢了。

    “大姑娘,我刚刚为你新做了一件衣服,”徐姨娘捧着一件鹅黄色暗花梅纹窄袖旗袍走过来,展开在宝瑢身上比了比,“你去试试看!”

    宝瑢看过去,眼前一亮,衣服上的梅花从上到下,由浅入深,在裙尾处纷繁盛开,这般绣工真是世所罕见。宝瑢见了爱不释手,连忙吩咐倚寒帮她更衣。

    倚寒侍候宝瑢换好衣服,重新梳好头发,并在梳妆盒里拿了一只烧蓝点翠梅花钗,一只粉色莲花水晶钗。并几只掐丝珐琅鲤鱼步摇帮她戴上。

    “怎么样?”宝瑢站起转过身来问道,笑容里有几分自傲。

    “大姑娘本来就生的漂亮,这样一打扮起来,啧啧——,”徐姨娘帮宝瑢理了理衣服,笑容满面的说道:“我敢说,这次选秀就没有哪个能及得上我们大姑娘的。”

    “是啊,大姑娘真漂亮——”倚寒附和:“姨娘,这衣服您是在哪儿得的。这绣工,这衣料,奴婢就是在夫人那儿也没见几件。”

    不得不说,倚寒的话里虽有几分刻意的奉承,却也不是都是虚言,宝瑢也是知道这点,好奇的向徐姨娘看过去。

    “这块料子还是当年大姑娘你出生的时候,老爷赏给我的,听说是从宫里赏下来的,寻常不得宠的宫妃都少见,我这几年一直没舍得穿。”徐姨娘自得的笑道,只是笑声里有几分寂寥和落寞,仿佛又回忆起当年宝瑢刚出生时自己在内院一人之下的得宠时光。

    “既然是姨娘这么宝贵的料子,怎么能给我呢?”宝瑢作势要脱下还给徐姨娘,“这是阿玛给姨娘的,姨娘应该自己用才是。”

    “别,大姑娘——”徐姨娘按住宝瑢的手,“姨娘现在都已经老了,哪里还穿得上这么鲜艳的衣服,大姑娘穿着才漂亮呢!”

    宝瑢本来就很喜欢这件衣服,听到徐姨娘这么说,也就作罢了,只是笑着说道:“女儿有一天会送给姨娘一件更漂亮的布料。”

    看着宝瑢艳若桃李的脸庞和端庄优雅的气质,徐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大姑娘,这件衣服就在选秀时穿如何,肯定能让你把一众秀女都比下去。”

    宝瑢和倚寒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宝瑢有些无语的看着徐姨娘,她知道徐姨娘疼她,可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她有些上不了台面,连倚寒都知道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宝瑢叹了一口气,摆手示意倚寒退下,然后拉着徐姨娘坐在软榻上,“姨娘,我知道你疼我,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阿玛跟前的丫鬟了,有时候有些事情你在说出口以前要先找你贴身的丫鬟嬷嬷问问清楚,免得闹出笑话,到时候你没脸,我也失了脸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嫌弃我了。”徐姨娘猛的站起身来,“大姑娘是觉得我这丫鬟出身的一年不配做大姑娘的生母不成?”

    “姨娘——”宝瑢拉住徐姨娘的衣袖,哭道:“姨娘说这些话是把宝瑢往死里逼啊,在姨娘眼中,我就是那忘恩负义,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成,姨娘生我养我疼我,宝瑢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片刻都不敢忘。”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徐姨娘讪讪坐下,虽还有些生气,但到底愿意听宝瑢说清楚。

    “姨娘,在我们府里,就连丫鬟、嬷嬷都知道,在选秀时,秀女只能身着青色素衣,除了唇间点些口脂以外不施脂粉才是,你说让我穿刚才那件衣服去选秀,若是被别人听见了,姨娘和我定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不可。”

    徐姨娘表情有些悻悻但更多的是不以为意,“就你讲究多,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也没有怎么样,你还是多防些心思在选秀上吧!三年前多好的机会你都白白错过了,今年你跟四姑娘一起选秀,夫人就更加不会为你费心了,也不知道你究竟会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里。”

    说道这里徐姨娘就有些生宝瑢的气。

    三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不久,瓜尔佳氏的病就彻底的好了起来,几位姨娘因此猜到知道瓜尔佳氏是在装病,要不然哪有一个病重之人在遭受打击以后不仅没有病情加重反而痊愈的道理。可是徐姨娘、柳姨娘在齐世那里上了几次眼药,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让齐世拂袖而去,让一向对瓜尔佳氏言听计从的周姨娘和赵姨娘捡了便宜。柳姨娘被齐世收入房中已经将近十年,虽然风韵犹存,但到底不复当年初入府中之时的青春年少,脸上虽不显皱纹,但皮肤已经有些松弛,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不敢跟瓜尔佳氏硬碰硬,而徐姨娘则因为宝瑢的事情有些心虚,当初她胆大妄为的帮宝瑢瞒天过海,就是仗着瓜尔佳氏病重,齐世不谙内务,谷奇坤年幼,此时知道瓜尔佳氏是在装病,正是忐忑不安的时候,哪里敢跟瓜尔佳氏挑明。

    此时徐姨娘第一次觉得一向让自己骄傲的大姑娘这件事确实是做错了,如若大姑娘没有装病,想必现在已经被指给九阿哥,四姑娘掌家的事情就有不同的说法了。

    瓜尔佳氏病重,谷奇坤掌管府中内务,那些夫人福晋觉得谷奇坤可怜,自然认为她是孝顺能干,一边要照顾生病的母亲一边还要帮母亲管家,可是如果瓜尔佳氏是在装病的话,那么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就会变得刻薄起来,谷奇坤掌家一事必定会惹人诟病。未婚女子可以清高自诩,可以火爆泼辣,但是却不能权欲过重,没有哪家的婆婆会希望自己的儿媳妇跟自己争权夺利,皇家更不会要这样的媳妇。

    虽然自己不敢以此要挟夫人,可是老爷却必定会因此觉得夫人不识大体,到时候大姑娘嫁的好,夫人和四姑娘又失了老爷的宠爱,王姨娘被关了起来,府中还不是自己的天下,如果自己能够生下一个儿子的话……,徐姨娘只要想到这里就会恨得咬牙切齿,自己真是白白丢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

    “夫人,夫人,老爷来了。”瓜尔佳氏从谷奇坤那儿回来以后,就听桂嬷嬷回报说齐世今儿准备去柳姨娘的院子,可是谁想到她才刚刚脱衣睡下,就被碧莲从睡梦中叫醒。

    瓜尔佳氏连忙坐起身来,来不及穿好衣衫,只能披上一件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的斗篷就迎出门去。

    “夫人,夜晚天凉,你在房里等着就是了,何必迎出门来,免得染了风寒!”齐世看见瓜尔佳氏还未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出来了,连忙为她掩了掩衣服。

    “没事,这八月里,正是炎热,晚上也凉不到哪儿去。”瓜尔佳氏笑道:“今儿老爷不是要歇到柳氏的院子里吗?怎么这么晚了又到我这儿来了。”

    进到房里,碧莲、碧痕识相的退下,只留齐世和瓜尔佳氏二人在房中。

    “我刚才听下人说,你今晚去了谷姐儿那里,可是与她说清楚了?”齐世张开手臂,让瓜尔佳氏上前为宽衣。

    “嗯——,”瓜尔佳氏解开齐世领口的扣子,有接着往下开始一颗颗的解下来,“老爷,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把谷姐儿嫁到皇家,对她的教养有些松散,以后还不知道她会吃多少苦头。”

    齐世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虽然他一向不管府里的内务和女儿的教养,可也知道为了管教谷姐儿,瓜尔佳氏不仅拜托岳母专门把已经养老的喜嬷嬷请了来,还把谷姐儿关在家中五年不准出门,如果这也叫教养松散的话,那别人家的女儿岂不是化外之民了。

    “老爷也知道,我看中的是苏努大人的第九子福尔陈,老爷您跟苏努大人有同袍之义,关系一向亲密,福尔陈虽然是嫡子,但却不是嫡长子,家世显赫却又不用去继承辅国公府。福尔陈那孩子与我们家的苏勒性情相投,我们也算是看着他长大,为人憨厚老实,以后必然不会拈花惹草,就算哪天谷姐儿被算计失了宠,苏哥儿也能找上门去为她撑腰,可是没想到……”瓜尔佳氏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福尔陈那孩子是个好的,你以前跟我提起时,我也应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三年前选秀时,宝瑢得了天花,而九阿哥却又没有指个福晋呢?这件婚事早已上达天听,在皇上面前背过案的,现在谷姐儿被多少只眼睛盯着,连装病做假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啊,那可是祸连九族的。”齐世拍了拍瓜尔佳氏的肩膀,“而且这门亲事也不算坏,你想想,当今圣上皇子众多,九皇子要想有所作为,一不能缺少大臣的支持,二不能做出让皇上厌弃之举,就算谷姐儿嫁过去以后不得宠,起码九皇子也会给她皇子福晋应有的尊崇,而且谷姐儿这几年被你关在家中,连闺中密友都没有,以后怎么跟那些夫人福晋打交道,如果她身为皇子福晋的话,地位高高在上,就只有别人奉承她的份,更何况嫁给门当户对、关系亲密的人家也未必一定是好的,你这几年看谷姐儿那么紧不就是因为你大堂姐吗?”

    听到齐世提起她大堂姐,瓜尔佳氏先是浑身一震,接着就忍不住流下泪来,亲近之人都觉得她管教谷姐儿甚严,就连她额娘都让她松散松散,说谷姐儿又没犯什么大错,只是与明毓姐妹间斗嘴而已,不算什么,连明毓都只是禁足两天,谷姐儿就更不用了,两位嫂嫂也是时常劝她,说谷姐儿还小,长大自然就懂事了,总是拘在府里怎么行,免得堂堂满洲贵女养的娇娇弱弱小家子气,只有老爷什么也没有说。

    瓜尔佳氏的大堂姐名字叫瓜尔佳·曦岚,只比瓜尔佳氏大两岁,与瓜尔佳氏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和谷姐儿一样,瓜尔佳·曦岚也是养在了瓜尔佳氏的玛嬷跟前,与她们这一代不同,瓜尔佳氏的玛嬷是同她玛法一起上过战场的,堪称是巾帼英豪,性情也是豪爽大方。瓜尔佳·曦岚的性情也是如此,就如同一朵盛放的格桑花,开的灿烂炙热。玛法和玛嬷最疼爱她,不忍心送她进宫,撂了牌子以后,千挑万选选了一位门当户对、年少有为的世交之子嫁了过去,没有料到过门仅仅三年,那朵娇艳的格桑花就凋落了,毁在了一个五品汉官的庶女手中,为此两家反目成仇,那男子也前途尽毁,可是失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

    初次见到谷姐儿的时候,瓜尔佳氏就仿佛见到了她大堂姐瓜尔佳·曦岚,虽然相貌上毫无相似之处,但是那爽朗泼辣、无拘无束的性子,那火红色的旗装,那挥舞的鞭子都让瓜尔佳氏止不住的觉得恐惧,谷姐儿是自己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女儿,万不能让她在走上大堂姐的老路,因此瓜尔佳氏拘着她、拦着她,虽然自己不喜欢那些或娇弱或清高或冷傲的汉家女子,仍然让谷姐儿学诗书礼仪,学琴棋书画,学着变的娇弱,变得温柔娴淑。

    “曦媛,”齐世坐在炕上,“谷姐儿也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也想给她最好的,可是我不仅仅是谷姐儿的阿玛,你也不仅仅是谷姐儿的额娘,你还是这都统府的当家主母,我们还要为了苏哥儿,为了栋鄂家的将来考虑。我见过九阿哥几次,虽然面上有些高傲和放荡不羁,但是却不是那种不懂不知瞻前顾后,任性妄为之人,这种人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只要苏哥儿以后有出息,他就绝对不会怠慢谷姐儿。再说我们谷姐儿长得娇憨可人,性子也温柔,你这个做额娘的就认定九阿哥不喜欢她不成?”

    瓜尔佳氏抬头对齐世笑道:“但愿如此吧!”

    瓜尔佳氏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只能悻悻然作罢。

    “姨娘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破旧的院落里,一个身着灰色布衣,花白头发的老嬷嬷问道,她的身子微微弓着,脸上的表情带着谄媚和贪婪,声调微微压低,任谁看过来都是一个可以轻易被收买的粗使婆子。

    “省下你那一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和那婆子在一起说话的正是被关在破旧院落里自生自灭的王姨娘,她痛恨的看了那婆子一眼,如果不是这人在自己耳边蛊惑,自己又怎么会弄到今天这般田地。

    “姨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奴婢就走了,奴婢还有花园要打扫呢!”那婆子仿佛没有看到王姨娘痛恨的眼光,仍然谄媚的笑着。

    王姨娘气结,但是宝玥的将来还要靠这个人和她背后的主子,王姨娘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她。

    “你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是我要见你‘他’。”王姨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叫她来的目的。

    “姨娘,夫人把您禁足在这个院子里,不准任何人来见您,奴婢偷偷来见您,已是犯了规矩,去夫人那里传话,不是正好自投罗网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夫人,是你背后真正的主子。”王姨娘恨恨说道。

    “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的主子就只有夫人一个。姨娘就算不准备打赏奴婢,也不用这样诋毁奴婢啊?”

    王姨娘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了弃子,她冷笑一声:“你们觉得我已经没用了,就想抛下我,呸——,”王姨娘啐了她一口,“你们当我是傻子不成。”

    看着那婆子笑的眯起来的小眼睛,王姨娘笑道:“你今天来找我不会是打算来找我灭口的吧?”

    “姨娘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一直说胡话?”那婆子上前走了一步。

    王姨娘的心狠狠一跳,却鼓足勇气,坐在原地动也不动,“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就算没办法把‘他’拉下马,也能狠狠的拔下‘他’一层皮,你如果杀了我的话,那件东西在我死后的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夫人的梳妆桌上。”

    那婆子停下脚步,脸上谄媚的笑容第一次从脸上消失,“你当这都统府是什么地方,就连我来看你,也得费好大得劲才能避人耳目,主子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来,再无声无息的离开。”

    婆子看了王姨娘一眼,如果这都统府这么好进的话,她也不会潜伏了几十年,还只能在外围扫花园。初初收买这王姨娘的时候,她还以为都统府也不过如此,可是后来行动越来越不顺,等到四小姐和苏少爷出世之后,她就知道连第一个任务都算是失败了,而且自那以后瓜尔佳氏治家愈发严谨,这么多年她硬是找不到半点可乘之机,都统府的后院被她整治的如同铁桶一般,别说是做手脚,连消息都很难传出去,现在这王姨娘竟然还让她带一个人进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你帮我传个消息给你主子,就说二姑娘的婚事就劳烦‘他’费心了,二姑娘出嫁以后,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就会帮你们清除后患。”王姨娘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婆子看了王姨娘一眼,“消息我会帮你传过去,至于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说完,那婆子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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