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重(上)

    “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刘嬷嬷正在房门口做针线,就看见谷奇坤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心下又是焦急又是纳罕,四姑娘不是和夫人老爷一起去瓜尔佳府上了吗?怎么会这么气冲冲的跑回来。她急忙跟上前去,却见谷奇坤已经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面。刘嬷嬷在门外急的团团转,又不敢大声叫门,一转身正好看见鸳鸯正急步走过来。

    她一把拽过鸳鸯,急声问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走的时候好好好的,怎么气成这个样子回来了?”她从小看着四小姐长大,知道尽管她的脾气有点火爆,但是一向都是有气就直接撒出来的性子,从来都不曾像今天这样自己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鸳鸯也是一脸的担心着急:“我也不清楚,听传话的人说好像四小姐是和表小姐吵架了。”“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难道没有一直在小姐身边伺候?”刘嬷嬷听了鸳鸯的话,脸上的怒气难以抑制,“鸳鸯,你是不是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

    鸳鸯闻言大惊失色:“嬷嬷,我们都是在盛京伺候过的人,鸳鸯的为人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再说了老夫人那么疼爱四小姐,如果我真是那恃宠而骄的人,老夫人怎么会放心我来伺候四小姐。嬷嬷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老夫人啊!”

    刘嬷嬷看着鸳鸯眼眶都红了,就知道自己可能是冤枉她了,于是口气也跟着缓和下来:“那你说说为什么今天你没有跟在四小姐身边伺候,连四小姐出了事你都不知道?”

    “今儿上午大舅奶奶见小姐和少爷在大厅待得有点无聊,就带小姐和少爷去见表少爷和表小姐,少爷说有瓜尔佳府的丫鬟跟着就行了,让我和思晨留在厅里伺候夫人。结果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瓜尔佳府里的丫鬟回报说四小姐和表小姐吵起来了,好像是为了一匹马驹……”鸳鸯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坠儿回报说:“夫人和少爷来了。”

    刘嬷嬷和鸳鸯连忙迎上前去请安。瓜尔佳氏等她们起身后问道:“四姑娘呢?她怎么样了?”

    刘嬷嬷和鸳鸯互相看了一眼,方才期期艾艾的说:“四小姐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出来。”

    瓜尔佳氏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苏勒看见瓜尔佳氏生气的样子,担心谷奇坤会受罚,忍不住说道:“额娘,这也不全是妹妹的错,大舅舅都已经说过要把小马驹送给妹妹了,是五表姐无理取闹非要……”看到瓜尔佳氏瞪过来的目光,苏勒的声音越来越小。

    瓜尔佳氏看着苏勒委屈的样子,心差点就软了下来,然而只要一想到今天谷奇坤竟然因为区区一匹马驹就跟明毓吵起来甚至差点就动起手来,她的心又重新硬了起来。从谷奇坤刚来京城看到她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时,她就下决心说要狠狠的调教她一番,哪怕是现在吃点苦也总比以后吃一辈子苦强。可是只要一看见谷奇坤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听见她甜糯糯的叫“额娘”,瓜尔佳氏就狠不下心来。

    瓜尔佳氏知道苏勒甚至是大哥牧呼都觉得她今天对谷奇坤太过严厉了,只不过是小女孩之间吵架而已。可是今天谷奇坤能在外祖家因为一匹马驹而跟表姐吵起来,明天就能因为别的什么东西而闯下更大的祸来。瓜尔佳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刘嬷嬷和鸳鸯说道:“如果今天四姑娘不出来的话你们也不用送饭进去。”说完拉着明显想留下来和谷奇坤说话的苏勒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刘嬷嬷和鸳鸯面面相觑的站在那儿。

    而在瓜尔佳氏忍痛说出这句话准备给谷奇坤一点惩罚的时候,谷奇坤却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差点就性命不保了。

    谷奇坤气冲冲的关上门后越想越生气,明明是明毓表姐不讲理抢了她的马,可是额娘不仅让她把马让给明毓表姐,而且还让她跟明毓表姐道歉认错。

    谷奇坤从一出生就被老夫人带到盛京教养,疼爱非常。可以说在谷奇坤来到这个世上的五年之中连对她大声说话的人都不曾有过。一直都备受宠爱的人忽然间遭到本应是最疼爱自己的额娘的责备,谷奇坤一时间无法接受。怒火攻心又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委屈的谷奇坤一时间觉得既然已经被人嫌弃,自己又何必委屈自己呆在这幅人类的躯壳里,又弱小又容易受伤,还没有办法承受自己庞大的妖力,弄得自己现在连一个最初级的御水咒都发不出来。想到这里谷奇坤双腿盘坐在床上,真气下沉,缓缓逼出隐藏在丹田内的本体粉玉牡丹。此时的玉牡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副满身疮痍的样子,巴掌大的牡丹花上每一朵花瓣都流光溢彩散发着淡粉色的光晕。

    谷奇坤刚刚试图将灵魂抽离身体,一股噬骨般的疼痛从四肢蔓延开来。谷奇坤一直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住如此深入骨髓的疼痛,粉红色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惨白,眉头紧锁,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滴下。

    谷奇坤差点就准备放弃了,这具身体就算是与她的本体的体质有天壤之别只能使用的妖力不到一成,在这个没有仙和妖的世界里也无人能伤她分毫。可是她离开了这具身体,瓜尔佳氏看到没有生命迹象的她以后肯定会非常后悔今天训斥了她,想到瓜尔佳氏后悔不已的样子,谷奇坤就硬着头皮猛的一运真气硬生生的把灵魂从身体抽离然后迅速的向玉牡丹冲去,只听见耳边“轰”的一声,谷奇坤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自瓜尔佳氏离开以后,刘嬷嬷和鸳鸯、坠儿、与坠儿一起贴身掌管钗钏盥沐另一个丫鬟钗儿、还有原在瓜尔佳氏房里伺候的原名红梅后改名珠儿的轮流在房门外等候,可是谷奇坤在房里呆了一天都没有出来,不仅滴水未沾,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娘,小姐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怎么办?”坠儿是刘嬷嬷的女儿虽然名义上是伺候谷奇坤钗钏盥沐,但是她年纪与谷奇坤一般大,谷奇坤一向把她当做玩伴看待。

    刘嬷嬷沉思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心:“鸳鸯、珠儿、坠儿、钗儿你们在门外叫小姐出来,我去回禀夫人。”

    “可是娘,夫人说过……”坠儿有些担心母亲会受罚。

    刘嬷嬷苦笑了一声:“夫人也是做母亲的啊……”看着坠儿不解的样子,刘嬷嬷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秋篱院

    春草望着瓜尔佳氏从来没有过的疲惫,禁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说道:“夫人要不要我去看一下四小姐怎么样了?”

    瓜尔佳氏有些意动,可是还是狠下心来,她专门从额娘那儿请来了喜嬷嬷来教养谷奇坤,如果能趁此机会先杀杀谷奇坤的傲气,喜嬷嬷教养起来想必会事半功倍。瓜尔佳氏刚刚下定决心,就见碧柳前来回报说谷奇坤的乳母刘嬷嬷求见。瓜尔佳氏心中一急,莫不是谷奇坤出了什么事不成,连忙让碧柳传进来。

    刘嬷嬷进来就跪在瓜尔佳氏的脚边,哭求道:“夫人,四小姐自小身子就弱,夫人就算是生四小姐的气,罚她抄书也好、禁足也好,这样不准人送饭进去,如果四小姐有什么万一,伤心的还不是夫人。”

    瓜尔佳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往上涌,差点就晕了过去:“四小姐究竟怎么了?”

    刘嬷嬷也不敢夸大,只是说道:“四小姐已经一天粒米未沾了,像我们这种皮糙肉厚的奴婢们都不一定能撑下去,更何况四小姐年纪幼小,又是自小就娇生惯养的,一顿饭生怕做的不够精致哪里挨得住饿。”

    “你们这些奴才就不知道送点吃的进去吗?”瓜尔佳氏大怒,虽然她有下令说在谷奇坤出来前不准送吃的进去。可是她那些话是说给房间里的谷奇坤听得,只是让她明白自己的态度。她不曾派人去监督执行,就是让府里那些一向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思的下人们知道她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也正是如此,她也没有派人去查看过,就是料想谷奇坤身边的人一定会送吃的进去绝不会让谷奇坤饿着。没想到谷奇坤竟然一直饿到现在,莫非是那些下人奴大欺主存心作践谷奇坤不成,想到这里瓜尔佳氏望着刘嬷嬷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刘嬷嬷看见瓜尔佳氏的眼神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一下子趴伏在瓜尔佳氏的脚边:“奴婢们在门外喊得嗓子都哑了,可是都不见四姑娘答应一声。奴婢是看四姑娘不仅不让人送饭进去,房间里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这才斗胆来请夫人去看看。”

    瓜尔佳氏听到刘嬷嬷的声音确实有点沙哑,也就暂时相信了她的话。可是又听到谷奇坤在房中一天竟然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心中极为担忧,也就顾不上什么惩罚了,连忙赶到谷奇坤的房间门口。

    “谷姐儿,开开门。你如果不想认错就算了,好歹也吃点东西。”瓜尔佳氏在谷奇坤门外担心的叫门,唯恐谷奇坤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说再精明能干的女人,只要她做了母亲总会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谷奇坤的房门依然紧闭,里面一丝声响也无。瓜尔佳氏又连忙叫了好几声,谷奇坤还是没有回应。瓜尔佳氏急坏了,也顾不得什么,就吩咐春草叫来几个粗使丫鬟把谷奇坤的房门撞开。

    齐世刚一回府就看见瓜尔佳氏身边的春草领着一个药箱的大夫急匆匆的从角门走来,还不停的催促着:“大夫,快点……”

    “春草,谁病了?”难道是夫人生病了,要不然怎么会只是春草出来找大夫。齐世的眉头紧皱起来。

    “老爷?”春草见到齐世连忙福身请安,“是小姐,小姐可能是旧疾复发了。”

    “谷姐儿?”在这个府里如果说齐世最疼爱的女儿其实是大姑娘宝瑢,毕竟是自小在身边长大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在齐世心中最重要的女儿却是谷奇坤,不仅仅因为谷奇坤是嫡女,其中还参杂着对谷奇坤的愧疚,只是几年前听说她的身体已经康复,这份愧疚之情才稍微降低了一些,没想到如今谷奇坤竟然旧疾又犯了。

    齐世心中一急,大步向谷奇坤房间走去,春草连忙带着大夫紧跟着齐世的脚步。

    齐世刚一走进谷奇坤的房间就看见瓜尔佳氏正坐在谷奇坤的床前,双眼红肿的像核桃一样。齐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曦媛个性一向刚强,这是第二次见到见到她哭成这个样子,偏偏这两次都是为了谷奇坤。

    瓜尔佳氏一看到齐世就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都是我的错,我明知谷奇坤身体不好,我还……”

    齐世在路上已经弄清楚了谷奇坤生病的原委,虽然来时心里对瓜尔佳氏有些埋怨,只不过是与明毓争一匹小马而已,又算得了什么,谁小时候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何必对谷姐儿如此严厉,但是现在看到瓜尔佳氏伤心的都快晕过去了,又忍不住心软怜惜。齐世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瓜尔佳氏的背说道:“大夫来了,还是先让大夫看看吧!”

    大夫走上前为谷奇坤诊脉,好半响没有说话,眉头却禁不住皱了起来。瓜尔佳氏看到大夫的表情,心忍不住就揪了起来:“大夫,谷姐儿究竟怎么样了?”

    秋圃院

    “大小姐,”宝瑢身边的二等丫鬟弄珠一脸喜气走进秋圃院,正准备到宝瑢房间去讨赏。却被倚寒给拦住了:“大小姐现在正在看书,你大声嚷嚷什么呢?”

    “倚寒姐。”弄珠面上笑的谄媚,心里却满是不忿,论长相、能力,自己明明都比这个倚寒要强,但大小姐却偏偏提了她做大丫鬟,“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小姐。”

    “那你先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倚寒说完就进入了宝瑢的房间,留下弄珠一个人在门外恨得咬牙切齿,只要自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小姐,讨得大小姐的欢心,以后还说不定是谁看谁脸色呢!

    过了一会儿,倚寒走出来说道:“大小姐让你进去。”

    “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宝瑢放下手里的《诗经》,抬头看了弄珠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小姐,”弄珠神秘的一笑,然后小声说道:“听说四小姐昨天陪夫人去瓜尔佳府,结果与表小姐吵了一架,回来就被夫人禁足了。”

    “难怪今天四妹妹没有来上课。”宝瑢恍然,不过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四妹妹毕竟是额娘的亲生女儿,额娘还能真的惩罚她不成,说不定明天就会没事了。

    弄珠看到宝瑢对她的话兴致缺缺,连忙又道:“四小姐从小就身体不好,又气又怒又饿的,听说是病了,大夫说如果今天没有办法退烧的话,就要准备后事了。”

    什么?宝瑢闻听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带声色,看着弄珠谄媚的看着她,一脸的讨好,似乎认定她会因为这个消息嘉奖她一样。宝瑢顿时心生厌恶,如果不是额娘借口姨娘已经是半个主子了,老子娘怎么还好在栋鄂府里为奴为由,把姨娘的父母放出府的话,她也不会因为在府里无人可用,而来拉拢这么一个蠢货。

    “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宝瑢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强自镇定的问道。

    “奴婢的娘今儿轮值在西侧角门看门,她亲耳听见春草送出府的大夫说的。”弄珠一脸的骄傲,顺带悄悄的白了倚寒一眼,不过是从府外买进来的,就算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又怎样,小姐有事的话还不是找她。

    宝瑢暗暗沉思,如果谷奇坤就这么没了的话,阿玛这么疼爱她,说不定会把她放到额娘的名下教养。虽说满人不太在意嫡庶,然而满人毕竟入关已久,当今皇上又重用汉人,如果是没有嫡子嫡女的人家还好,别人只会看重门第,但是如果在有嫡子嫡女的府里,庶子庶女还不是事事都被排在后面,宝瑢愤愤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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