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骑兵军血腥的提示

    第466章、骑兵军血腥的提示

    面对这一片突然‘乱’哄哄的场面,作为后手的空降师机步团两个警戒连队,便要立刻全线压上,却被孟遥怒不可遏地挥手拦住了。

    妈的,倘若还有面对刺刀竟能调转马头逃跑的骑兵,不管是出于任何理由,也不管他是什么民族,他就完全不配称之为突击营骑兵军。即使他在骑兵军中技术再好,人高马大,相貌堂堂,那也还不如让敌人直接干掉的好。

    那样的话,总算还是死在战场,总比最后由突击营自己执行战场纪律好。

    一时间,一些昏头昏脑地冲向围观人群的鬼子兵,毫无悬念地被空降师机步团两个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连队,轻轻松松地一个个地解决掉了。

    而更多见势不妙的鬼子兵,终于发现他们只要不‘逼’向人群,空降师士兵手中那些吓人的武器便不会向他们主动招呼。这一很明显的举动,立刻重新点燃了鬼子兵求生的‘欲’望,在几个“聪明人”的鬼子兵试探之下,拖起长枪便向黑暗中的荒野逃去。

    除了反应过来的骑兵军,开始陆陆续续挥起马刀劈砍就近的鬼子兵,空降师的战士们则只是冷眼旁观。

    于是,更多的鬼子兵立刻醒悟过来,纷纷跟着已经跑入黑暗荒野中的鬼子兵,没命地逃窜。

    呵呵,跑吧,别说武直最终会追上去一一点名,就是野狼群,也都会在四条‘腿’的那些畜生们把这些人形畜生当做点心去猎杀的。

    空降师的官兵并没有去看逃窜的鬼子兵,而是一个个吊起眼角望向骑兵军。

    他们的骑兵军,倘若都是这样的货‘色’,还不如不要。

    哦当然了,大多数骑兵军还是很给突击营长脸的,至少在这一次的外围战斗中,没有犯怂过。

    正在这时,一个血人似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冲了出来。

    紧接着,另一个清秀的汉子,也是浑身都是血衣一样,紧紧抿着嘴‘唇’一路砍杀了过来。

    渐渐的,在两人身旁,越来越多的骑兵围拢到了他们四周。

    很快,在他们周遭的鬼子兵,一个个像破麻袋片似的倒了下去。

    刺鼻的血腥味儿,到了这时,方才飘散开来,并朝着人群弥漫而去。

    围观的人群,一些人开始后退,一些人开始有了反应,或者难以抗拒地呕吐着,或者纷纷以手捂鼻。但更多的人,则是大着胆子冲过来,将手里寻来的石块,以及口中的唾沫,毫无顾忌地向鬼子兵尸首砸去。

    这些,已不关骑兵军的事情了。

    血衣大汉最后环视了一圈,似乎在清点人数。

    很快,他向孟遥投来了深深一撇。

    孟遥不动声‘色’,甚至没有向鬼子兵逃窜的黑暗处看上一眼。

    倒是他身旁的傅晓冲暗叹一声,却一样没有任何举动。

    终于,血衣大汉突然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战刀高高举起,嘴里极其响亮的唿哨一声,一骑当先,便闪电般地消失在身后的夜‘色’中。

    随着这一串愤怒的马蹄哒哒声奏响,一匹、两匹、十匹乃至更多的战马蹄铁开始敲击在冰冷的冻土之上。

    须弥间,刚刚还‘乱’作一团的空地上,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下来。

    眼尖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几匹孤零零的战马,突然缓缓地从黑暗中扬蹄而出,温热的马鞍上却是空无一人。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在被夜风吹起的马鬃下,战马双目闪闪发光,巨大的鼻息不断喷出咴咴的悲鸣之声。一条长长的马缰,倒悬在马身之后,一点点拖出一个血‘肉’模糊的骑兵军战士。

    到了一堆篝火前,战马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终于停下四蹄,长长的马颈缓缓低垂,然后将地上的战士一点一点地拱动着。

    很显然,这些必定是那些因突然惊惶失措而逃跑的战士。

    从他们羞愤而绝望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在被自己的战刀迎面劈来的那一瞬间,他们一定是后悔莫及的。

    “营长,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收一下——”

    傅晓冲说着,到底心有不忍地‘露’出了菩萨心肠。

    “不,这一切必须要由骑兵军自己来解决。”

    孟遥一动不动地说着,但最后还是叫来了空降师的值班连长,叮嘱他注意不要让战马跑出可控范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黑暗中,依然是一片寂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碎了人们正在翘首相望的胡思‘乱’想。

    未等人们反应过来,就发现眼前一‘花’,一人一骑流星般地冲破夜‘色’,浑身冒着热气和血腥地嘎然停在了孟遥面前。

    “报告营长,我骑兵军预备队五团现已完成任务,这是全部的鬼子数,加上这里劈杀的,正好一个不少,正是营长‘交’到我骑兵军手中的120个鬼子。”

    随着话音,一颗丑陋无比的血糊糊的头颅,凌空飞过,骨碌碌地像一只胀满气的皮球,滚到了之前砍杀鬼子的地方。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然马蹄声大震,万马嘶鸣中,一颗又一颗的鬼子头颅,雨点般飞了出来,然后叮当作响地滚动着,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座人头山。

    与此同时,无数的篝火旁,传出无数声‘女’人的嘤咛声,然后就是一阵摔倒声。

    不用问,面对如此血腥、如此恐怖之场景,别说那些没有见过阵仗的‘女’人们,就是很多突击营的步兵官兵们,虽然已经历过无数战火,但内心的震惊,依然还是如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浪’那样,在心底泛起了一阵本能的反应。

    孟遥也是不由得一惊,皱起眉头强忍着心头的一阵阵恶心和厌恶感,总算没有当场失态。

    不错,他和所有的突击营官兵不惧血腥,但却不嗜血,更不是天生的食人族。即使面对怎样对付都不为过的日本鬼子,他们也从想象过如此这般砍下鬼子的头颅,而作为一种战绩的汇报,或者为自己是勇士而证明什么。

    甚至他不得不这样去想,作为‘蒙’古勇士,扎噶尔、巴达尔扈以及更多的骑兵军‘蒙’古族战士们,这种天然迸发出来的嗜血表现,除了一定是继承了成吉思汗大帝横扫欧亚大陆时的那种血‘性’和霸气之外,同样也继承了他们在所向披靡进程中的一路屠城、烧杀和劫掠的秉‘性’。

    而又是什么‘激’发了他们自我民族特‘性’中的这些嗜血部分呢?

    毋庸置疑的,是那几个令他们深入骨髓里民族优越‘性’的被羞辱感,以及身为同样睥睨天下的突击营一份子的身份认同感,两股力量纠缠而纠结,最终爆发出他们身上这种令汉民族瞠目结舌的嗜杀、残忍之手段。

    对一支军队而言,这些特‘性’不可或缺。

    但这种特‘性’倘若不加约束地任其发展,一支再优秀的军队,也无疑于会将一支本来有别于世界任何一支军队的武装集团,自我退化、甚至自我认知到若干个世纪前的冷兵器时代。

    这,也是令任何一个拥有着高度体系化、科学化的文明世界军队指挥官所无法容忍的。

    左或者右,都是一个问题啊。

    孟遥目光闪动,正待开口,一骑快马突然又飞奔而来。

    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另一名骑兵军师长扎噶尔。

    只见他飞快地勒住马缰,一个闪身便滚下马鞍,竟然不依军礼而以古老的‘蒙’古族半跪之礼抢步而出,一头扑倒在孟遥脚下,声嘶力竭地哽咽道:

    “营长,骑兵军全体官兵在此特别恳求,请营长再次特批给我骑兵军五团一个中队鬼子战俘,并将子弹也同时还给他们。我们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真正洗刷我们刚刚得到的耻辱。”

    话音刚落,无数的骑兵军战士齐刷刷地滚鞍下马,纷纷以半跪之礼抱拳在地,举目望向孟遥整齐地呐喊着:

    “请营长特批,我们愿以自己的鲜血洗去耻辱。”

    孟遥心念一动,缓缓举起一只手来,却见黑暗中忽然走出一条黑影,身形看上去摇摇‘欲’坠,但脚下的步子却显得异常坚定。

    覃五柄定睛一看,却是‘妇’‘女’团的那个罗君萍。

    那么多‘女’人都吓晕过去了,亏得她竟然不仅还能站立,而且还能如此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

    “站住,你来干什么,马上退回去——”

    覃五柄一声断喝,同时伸出双臂开始试图拦截她。

    ***,还真以为自己是‘花’木兰吗?真要再走几步,人头山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绝对会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噩梦中。

    谁知,罗君萍竟然充耳不闻,甚至还怒视着覃五柄,咬牙切齿地地低吼道:

    “滚开,你这个——”

    话音未落,饶军飞身扑来,一把将她抢进怀里,一面歉意地冲着覃五柄连连点头示意,一面就要把她死命拉回去。

    不料,罗君萍却突然一口咬在饶军手腕上,趁着他吃痛地一愣之际,快步便跑了过来。

    “孟将军,日本鬼子是我见过的最禽兽军队,突击营是我见到中国最好的军队。但如果您要让这种仇恨继续蔓延下去,就无异于置突击营不义之境,又与最禽兽部队有何区别呢?”

    孟遥盯着义正词严的罗君萍,挥手命抢上前的覃五柄、姜成等人退下,不知不觉间突然一摇头。

    好嘛,连称谓都从“营长”一下子回到了此前泾渭分明的“孟将军”。

    这些接受过所谓西方文明的所谓自由、平等、博爱思想的中国留洋‘女’子,到底还是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西方圣母站了出来。

    然而,当她嘴里的那些最禽兽部队烧杀抢掠‘奸’‘淫’屠城之时,她那时为何不勇敢地站出来,如此义正词严呢?

    一句话,面对禽兽时,她们只能选择沉默。

    而面对突击营,她们因为知道怎么做都没有危险,甚至还能因此博得一个更加光辉的好名声。

    在这些留过洋、镀过金的新派中国‘女’子中间,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带着这种思想进来的。在她们眼里,突击营能征善战,所向披靡,但却始终又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任她们胡闹和拿捏,然后还可以光彩熠熠地全身而退吗?

    倘若突击营在国人的眼里,最后留下的印象果真如此这般,那么,骑兵军今晚的突兀表现,反而令他获得了一种新生般的警醒。

    想着,想着,孟遥突然招手叫来一名空降师战士,‘抽’出他腰间的手枪,一把扔在了罗君萍脚下。

    “对你此刻脑子中的这些古怪的念头,我很遗憾。”

    “现在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我很愤怒,也很伤心。你仔细听着,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拿起地上的枪,稍后给我杀一个鬼子瞧瞧。”

    “要么现在立刻转身给我滚蛋,明早天一亮离开我的突击营。”

    说完,孟遥不再瞅愣怔于地的罗君萍一眼,一步一顿地走到仍然半跪在当前的骑兵军阵前,俯身扶起扎噶尔和巴达尔扈,手中加了一把力道地道:

    “两位师长请起,感谢你们用一种异乎寻常的方式,给突击营注入了一种新的元素,我将给骑兵军全体记一等功。但是——”

    “骑兵军第五团的耻辱,却是一定要予以严惩的,全团返回基地后,全团禁闭一天,记大过一次。团长、政委就地免职,听候进一步处理。现在,命令轻骑师师长扎噶尔暂代团长一职,重骑师师长巴达尔扈暂代政委一职,等待命令。”

    “黎天听令——”

    黎天一听,急忙‘挺’‘胸’而出:“营长,黎天到。”

    孟遥沉声令道:

    “命令你上海师派出一个加强营,配属两支武装皮卡分队,在骑兵军第五团2公里外随行。任务只有一个,若胜,你部就随骑五团凯旋,若败,则由你部替他们收尸。”

    黎天心中不由咯噔一声,下意识问道:

    “报告营长,战斗过程我部如何参与?”

    孟遥冷眼扫来:

    “整个战斗进程,你部不得参与任何战斗,不得提供任何支援,除了他们胜利替他们欢呼,或者战败替他们收尸。”

    这下,所有人才算都明白过来:这是营长要让骑五团浴火重生啊,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顺利地凤凰涅槃了。

    而这时,作为整个‘妇’‘女’团、学生团和干部团临时总负责人的萧山令,也悄然地走到了罗君萍面前。

    作为一方大员,他不乏施政手腕,但作为南京保卫战的一方主将,他则更看重自己那一段血与火的战斗经历。因而,他的声音同样充满了冷酷。

    “罗君萍,现在你想清楚,是拿起手枪去骑五团报到,还是转身回你的帐篷,明天就此离开我们?我不希望营长,再来我这里问第二次。”

    饶军一听,顿时心急如焚,一脸焦急地看着罗君萍。

    现在,最痛苦的或许就是他了。

    他无法相信自己离开突击营,这个其实还算陌生的集体,几乎每天都在带给他新的东西和感受。但是,假若罗君萍选择了离开,他势必也得随她而去。可是,假若她选择了挑战,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然而,他又根本无法从心里去仇恨孟遥。因为他知道,孟遥此时此刻只能这么选择。

    就在饶军愁肠百结至时,罗君萍突然一抹眼泪,昂头向远处的帐篷走去。

    饶军一看,顿时痛苦地闭上双眼。

    萧山令也是两眼一闭,再次睁开眼睛后,便将一双痛苦的目光盯在了饶军身上。

    从南京城冲杀出来,再到这一路的每日厮守,以及安达镇的生死与共,这个从哈佛大学学成归国的小伙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有一度他甚至想,应该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他更好地去发挥他的才能。

    而现在,一切看来都无需再去纠结了。

    饶军和罗君萍作为一对情侣,势必进退都会相守在一起的。

    萧山令缓缓伸出手,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

    “饶军,我很高兴这一路与你的结识和相知,保重,再见。”

    饶军喃喃地摇着头,只是看了一眼萧山令伸出的手,突然发足狂奔而出,直奔孟遥而去。

    很显然,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即将离开突击营的事实。

    就在马蹄声声、战车轰鸣之际,黑暗中一闪,罗君萍却又出现在人们眼前。不过这一次,她却不是从前的装扮,而是一身短衣,周遭仅仅以一个显然是仓促改装的小棉袄裹身。

    饶军一愣,但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一脸惊喜地刹住脚步就要奔过去,孟遥这时却蓦然出声了。

    “饶军,稍安勿躁,真金是不怕火炼的。捡起地上的手枪,另外——”

    说着,孟遥一伸手从覃五柄手中接过一样衣物递过来:

    “把这个和手枪一起送过去,告诉她,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饶军疑‘惑’地看了看手里的衣物:

    “营长,这是——”

    一旁的傅晓冲将他轻轻一推,催促道:

    “快去吧,没时间啰嗦了。你只要知道就像从前将士出征,总有一两样黄金软甲护身,快去吧,不要辜负营长的一片心意。”

    啊,饶军这才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竟然真的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防弹衣,不禁喜从心来,双目一阵泪眼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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