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祸事临头
（十年前的往事）
最近让橾巷夜市最为传诵的两件事，莫过于张记涮牛肚的暴力抗法和水果摊主大海的拒交保护费两档子事儿。张记涮牛肚是峡市远近闻名的风味小吃，在峡市东南西北的若干夜市，都有固定的摊档，很有点连锁的意思，张记之所以火爆，这与峡市当地人喜欢晚间撮堆宵夜的习惯有关。
入夏以后，峡市人太喜欢在街头巷尾的摊档消夏，这习惯毫不逊色广东人的宵夜，只不过没有广东人那么挥霍而已，三五个人围在一个摊档前，或烤肉串，或涮牛肚，每人两三扎当地产的散啤，一边家长里短的扯闲篇，一边豪饮扎啤，惬意。
后来市里发现这样的流动摊档太影响市容，经过一番据说挺复杂的调研后，以夜市的形式将这些散布于城市各个角落的摊档集中起来，果然，利大于弊。
张记暴力抗法，缘于新开张的夜市收费制度。夜市收费不是按月收缴，而是一天一收，官方收费人员估计是因为摊档摆的不规范，忙中出错，收完张记当天的摊位费后，转了半条街，忘了已经光顾过张记，又伸手要张记交纳费用，结果张记和收缴人员发生了口角，继而张记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动手把官方的收费员给揍的不轻。
第二天，发生在橾巷夜市的打斗，在霞石早报和电视新闻上被报道出来，打斗被升级为暴力抗法，参与抗法的数人，被警方悉数抓捕归案。
相比较而言，大海水果摊主的行为，却更让夜市的小业主拍手称快。大海水果摊的男主人，本人就叫鲁大海，年初下岗，在橾巷夜市摆摊儿买水果是他头一遭做小买卖，他一个刚涉足小生意的“新手”，哪里知道做小买卖还有潜规则一说？当交纳了当天的摊位费后，又被随后来的几个人要求交纳二十元“安全费”时，大海方知青天白日之下，竟真有“黑社会分子”，大海性格暴躁，抡起拳脚，将收缴“安全费”的几个人给暴打出街。
蹊跷的是，一正一反两个典型，张记被依法刑拘数人，大海从夜市派出所做完笔录后，便没了下文，连口头表扬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大海还是赢得了夜市小业主和不少市民的敬仰，他的水果摊，连续半个月，生意好的一塌糊涂。所以，当他这天刚支起摊档，他老婆急火火说儿子不见的时候，他也没当回事儿，儿子小海上初二了，正是贪玩的岁数，爹妈在夜市摆摊，这小子说不定跑哪儿野去了。
结果，当晚儿子小海没有回家，两口子等了一宿，次日早上去派出所报了案。
大海儿子失踪和大海水果摊的消失，很快淡出人们的视线，人们只是很偶尔间能听到关于大海外出寻子的消息，后来有人说，大海的媳妇疯了，满街的喊孩子，见着和她儿子岁数相仿的男孩子，就哭着喊着非说是她的儿子，再后来，人们只知道街头上经常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女疯子，是东街一家什么什么人的老婆，丢了孩子，丈夫满世界的找孩子几个月不着家，霞石人后来见怪不怪了，路遇女疯子在垃圾桶前翻找臭味熏天的残渣吞食，也能捂着鼻子快速离开。活的连狗都不如的疯子，没人恻隐她。
大海徒劳的奔跑了周边的几个省市，回来后，发现他熟悉的家，已经变的肮脏不堪，出门前还好端端的老婆，已经彻底疯癫了，他抱着老婆嚎哭了半夜，重新升起炉火，烧了一大盆热水，给已经不知羞耻的媳妇洗了澡，望着黑黜黜的天，跟老天爷妥协了，他不得不放弃万里寻子的念头了，再找下去，他丢失的可能不仅仅是儿子。一边是毫无消息的失踪孩子，一边是精神失常的老婆，他能选择的，就是放弃寻子。
小海根本不知道他自己身在何方，只知道这是个没有窗户的破房间，里面除了他，还有其他几个和他岁数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白天是没完没了的跟着师傅练功，练到天傍黑，才允许吃上少的可怜的一半个冷馒头，晚上做梦都是成堆的馒头和油条，饥饿使他的记忆，在渐渐的疏离一年前还让他狂想的家，其实，他也不敢去想家，更不敢有回家的念头，师傅说了，谁想回家，胖子就是榜样。一提胖子，小海禁不住就尿了一裤子。
胖子是跟他们一起被送到师傅跟前的孩子，不过岁数才七八岁，除了擅哭，师傅挑拣他的时候，他还不知长短的想跑，结果小海他们亲耳听师傅说，这孩子适合站桩，然后亲眼看着师傅用一根棒槌，敲碎了胖子的膝盖关节和肘关节。
后来小海才知道，师傅所说的站桩，其实并不是练武的基本功，而是经挑拣后，把视为合适站桩的人敲碎了关节，每天被人送到城市的天桥上或者过街隧道里向路人爬行行乞，岁数大了不行，站桩同时也是针对别人的“学前教育”。像小海这样的半大小子，就成了要练手眼之功的“行者”。“行者”是师傅他们的行话，俗话既是——贼。
“学前教育”如此真实，想跑出山的念头，从此打消。
和小海一起接受师傅教诲的同伴，一共七个，后来又送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比小海小两岁，是个女的，师傅原本想把她列为“站桩”行列，可能是被她聪颖的面相吸引了，说他难得有个女弟子，试了试她的身子骨，破例留下来了。
“这是你们的师妹，来，来，都认识认识，以后你们的师妹就叫果儿。”
小海现在的名字叫三果，这里的师兄弟，都是依年龄以“果”顺序称呼的，小海排行老三，因此叫三果。
三果他们的训练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水中捞月，这个科目不是很难，就是在一个冷水盆里放上一块肥皂，接受训练的人，要快速的将肥皂从盛满水的盆底捞起来，打滑或者迟滞，头几天没惩罚，过了师傅规定的期限还手滑捞不起来，那就要吃苦头了，三果受罚，是连着两天不给饭吃，也有挨揍的，形式多样。（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