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山匪

    秦鹿自从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里写写画画。

    韩镜则担任起新来的那群孩子的老师工作。

    “公子!”胡言和韩镜坐在廊下吃着冰沙,天地间,烈阳似乎在一点点的隐去行踪,一场雨即将落下。

    韩镜挖了一勺果泥冰沙送到嘴里,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人在这酷热难耐的秋老虎中,都有种即将飞升的感觉。

    远处,梨花带着几个孩子躲在阴凉处睡觉,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吃不下了?”韩镜看着他的碗里还剩下大半,暗搓搓的问了句。

    胡言瞥见韩镜的冰碗,默默地调转半个身子,“夫人又在画地图。”

    “画呗。”韩镜不在意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端倪,“天气酷热了近两个月了吧,也是时候下一场大雨缓解一下了。”

    “嗯,夫人说过雨的形成,差不多到时候了。”旁边就是一条大江,别的地方可能会有旱灾,秦家是不可能的,除非整条江都干涸了。

    三五口干掉一碗冰沙,胡言道:“我的意思是,夫人可能又要外出了。”

    “……”韩镜眯起眼看着远处,“这次应该不带我们。”

    “真的出去?”胡言纳闷了,又出事了?

    “别瞎琢磨,我也是胡乱猜的,应该不会,桑九和素娘快成亲了。”而且就算出去,也得等个几年。

    韩镜比谁都明白,是自己的存在,绊住了娘那颗狂野的心。

    后背一靠,胡言舒服的哼唧两声,“公子以后有些事,交给我去做吧。我也没打算离开秦家,时间到了,大不了再续几年。”

    “活着是不是很有意思?”韩镜笑的别提多纯良了。

    “自然。”胡言点头,“只是到了那时,希望公子能和夫人说说,月例多点。三两银子真的不够,那时候我肯定都有孩子了。”

    “我希望你能生个儿子。”韩镜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胡言沉默好久,才挺了挺胸脯,“我尽量。”

    齐征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公子和胡管家聊得什么呀,前言不搭后语的。

    “齐征……”胡言看着他,面露沉思。

    “胡管家叫我?”齐征笑眯眯的凑上前来。

    韩镜瘫在躺椅里,轻轻晃动着,“我的人。”

    “第一人呐。”胡言感慨道。

    “差不多吧。”韩镜斜昵了胡言两眼,“你也能并列,别让我失望。”

    “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死人。”胡言见高奋从外边进来,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又来干什么?”

    高奋上前向韩镜见礼,“胡管家,来取纸笔的。”

    “跟我来吧。”

    走出几步,胡言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舒服的眯起眼睛的韩镜。

    “公子,真的假的?”

    韩镜没有回答。

    胡言也没指望得到公子的回答,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库房去了。

    齐征呆呆的看着公子,好奇的问道:“公子,你们在聊什么?”

    韩镜的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小孩子少打听。”

    “……哦。”小孩子,谁?

    公子说的肯定不是他。

    **

    “哗啦啦……”

    一场暴雨倾盆,驱散了酷热,带来了清凉。

    屋檐下并排站着几只麻雀,旋转着小脑袋啄着被雨水打湿的羽毛。

    偶尔转动着绿豆般的小眼睛四下里打量着,突然发现远处屋檐下的角落里有一个木制平台,上面撒着黄色的小米。

    麻雀儿叽叽喳喳呼朋引伴的飞过去,拥挤着啄食起来,好不欢快。

    雨幕中的大云山,好似有蒸腾的雾气笼罩在上空,朦朦胧胧的,犹如仙境。

    梨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此时妹妹做出匍匐状,晃动着肉乎乎的小屁股,一个饿虎扑食,前爪趴在了廊下圆木上,刺啦刺啦的开始磨起了指甲。

    韩镜写完一副大字,摊开一张纸,提笔润墨,看着远处的大云山开始作画。

    齐征那小子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此时大概率是四仰八叉的样子。

    曾经两人也会私下里彻夜下去,累了的话直接就地而眠,韩镜就被那个粗鲁的家伙,踹下榻不知几次。

    当然,两人并非断袖。

    倒是世家大族里,不少人喜欢狎妓,有超过半数喜欢娈童,韩镜每每对此嗤之以鼻。

    他府里虽然也有妾室,却入府的都是及笄少女,断没有娈童。

    否则他那德行端庄的老妻,恐怕得和他翻脸。

    倒不是说他惧内,而是很多年前,曾经就有一对玉雪可爱的兄妹俩,当着他妻子的面,被世家家仆强抢入府,那夫妻俩凄厉的哭喊声,让妻子做了许久的噩梦。

    因此,后来但凡有女子进府,夫人都会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如若是被强迫的,可许她们银两,送回家中。

    事实上,能被韩镜带回府的女子,好几个都是同僚送的,其目的双方心知肚明。

    他只靠着那些女子解决生理问题,却不会给予任何宠爱。

    既然做了别人刺探情报的工具,就断没有被他捧在掌心的道理。

    他韩镜还没那么贱。

    整张画作,近乎一气呵成。

    搁下笔,负手走到窗边,俯视远处的景象。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没忍住,低笑出声。

    是了。

    犹记得还是年中赵珙送账目和银票过来时,韩镜去寻母亲有事。

    却见她指着最末尾的一串数字道:“看,儿子,这就是老娘为你打下的江山。”

    此时他也想挥舞着手臂,来上这么一句。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晚上都没停,雨势却小了许多。

    淅淅沥沥的雨很轻柔,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来,荡漾出满室清凉。

    **

    时值半夜,睡眠中的秦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带着满身的戾气睁开眼,“谁?”

    “夫人。”外边胡言的声音传进来,“作坊那边出事了。”

    戾气消褪,她抓起旁边的衣裳披在身上,赤脚踩在木板上,打开门。

    “说!”

    “就在之前,有人翻过小云山潜入作坊内,杀了三人,伤了六七人,抢走了一些银两便逃了。”

    回屋穿上鞋子,招呼胡言往作坊那边去。

    “娘,怎么了?”韩镜从屋内出来,站在楼梯口探头问道。

    秦鹿抬头看着他,“回去睡觉,我去处理一些事。”

    “我帮你。”韩镜那边赶忙跑回去船上衣服,快脚下楼,跟在后边。

    来到作坊,这次出事的是造纸作坊。

    作坊里目前有三十几人,他们住的是联排砖房,几个屋子里都乱糟糟的,死的是前边两个屋子,他们这些日子存下的银子全部被抢走了。

    看到秦鹿过来,这些人忙起身见礼。

    “伤成这样就别动了。”秦鹿按住一个中年男子的肩膀,“知道是谁吗?”

    众人面面相觑。

    “回夫人。”人群里走出一个相对年轻的男人,“带头的是遮龙寨的二当家,他们的寨子就在五十里外的赤龙山。”

    韩镜板着小脸,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男子赶忙回道:“小的以前就住在赤龙山不到十里的村子里,五年前,遮龙寨三位当家率领近百名山匪,一夜之间将小的的村子洗劫一空,村子里近六百口人,逃出来的没有几个。小的当初还是外出走亲戚,方才逃过一劫。”

    “原先那座山叫赤霞山,后来不知从哪里跑来一群土匪,将赤霞山改名赤龙山,在山里建起了寨子。”

    秦鹿倒是不在乎其他,“既然是土匪窝,那么里面应该有不少财宝。”

    在场的人集体呆滞。

    “胡言,将两位厚葬,我去去就回。”

    来到门口,屈起食指放在嘴边,一声嘹亮的哨声响起,传荡到很远的地方。

    很快,虎啸声从大云山身处传来。

    胡言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变了脸色,“夫人,您唤斑斑来做什么?”

    此处弥漫着血腥味,就怕那家伙过来当场翻脸。

    秦鹿笑道:“带我儿子去开开眼。”

    斑斑独自从远处跳跃而来,远远的闻到血腥味,当时就龇牙咧嘴了。

    看到秦鹿后,它也尽量的忍耐着,毕竟之前的确是吃饱了。

    拍拍斑斑的大脑袋,拎起儿子坐在虎背上。

    胡言见状,不免垂涎,“夫人,我可以吗?”

    秦鹿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你太重,它驼不动。”

    “……”

    “这边你处理一下,我去赤龙山看看。”

    胡言赶忙叫住她,“夫人稍等,让桑九在后边跟着吧,万一赤龙山真的有大量的珠宝,您如何带回来?”

    秦鹿不在意,“让他随后赶到。”

    这边,秦鹿稍微提气,身形如轻羽一般,瞬间飞远。

    而斑斑这边也着急了,撒开蹄子,在地面一路狂奔。

    偶尔低吼几声,似乎是让韩镜抓紧点,别被自己甩下去。

    夜色中,韩镜看的不是很清楚,隔一会儿他会喊一声“娘”,总能听得到秦鹿的回答。

    斑斑是绝对不会被甩下的,翻过小云山后,开始在大地上狂奔。

    “娘——”韩镜趴在斑斑厚实的背上,半张脸沉浸在毛茸茸里。

    秦鹿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呢。”

    “我什么时候能像娘这么厉害?”此时还下着细密的小雨,他的后背上半部分已经湿透了。

    秦鹿没有说法。

    就在韩镜心内担忧的时候,斑斑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惯性作用下,他差点被抛出去。

    就在他纳闷时,发现秦鹿就在前边。

    翻身跳下虎背,他小跑上前,“娘,怎么……”

    不等他说完,只听得前边传来杂乱的哭喊声。

    “娘。”韩镜眼神冷下来,“那群土匪?”

    “应该是了。”抬脚循着声音走上前,绕过房屋,隐约看到前边有火光传来。

    靠近后,能听到屋内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惊叫声以及男人的求饶声。

    最响亮的莫过于另外的笑声。

    周围很安静,甚至左邻右舍都没有敢点灯的。

    这座不大的村落,此刻犹如一座死城。

    而眼前的房屋的灯火,吸引了黑夜中潜伏的罪恶。

    进入院落,走到房门前,里面挤满了七八个人。

    其中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被两个人踩在地下,而屋子里的女人,此时正被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按在身下使力。

    床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哭喊着娘亲。

    “谁?”

    刚开始,这群畜生还都在看热闹,突然多出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却见一身段儿曼妙的美丽女子,带着一个淋湿了发丝的小童。

    比起屋内那个皮肤粗糙的女人,眼前的女子才算是极品。

    “二当家的,快看快看……”

    韩镜看到几个人对母亲垂涎的眼神,立时便怒了。

    “我挖了你们的狗眼。”他瞬身上前,对着就近的人伸手戳了过去。

    惨叫声紧随其后。

    “……”

    几个匪寇都没反应过来,然后便看到自己的兄弟,两只眼直接变成了血窟窿,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嚎叫。

    “你们也跑不掉。”

    秦鹿站在旁边掠阵,见儿子灵活的穿梭在几个匪寇中间,但凡是伸手,就能取走一双眼睛。

    里边正在享受的二当家脸色都变了,拎起裤子,抓着旁边的大刀冲了出来。

    “能行吗?”秦鹿问道。

    韩镜勾唇冷笑,“娘在旁边看着。”

    却见他跳起来,踢开那人砍下来的大刀,借着力道的反弹,屈膝直接怼在男人的脸上。

    伴随着那贼寇的痛呼声,韩镜翻身绕到对方的背后,双腿夹住男人的头颅,一手按在头顶,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微微一拧。

    “咔哒”一声,这贼寇的脖子断裂,瞬间没了气息。

    韩镜倒翻落地,男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抓起旁边的刀,韩镜攥着大汉的脚腕,将人拖到正堂,随后将里边的门关闭。

    之后手起刀落,收割着剩下的性命。

    忙活完这些,韩镜蹲下身,在这群匪寇身上摸索着。

    “娘,他们太穷,这些银子是不是从咱家抢走的?”

    秦鹿看了看银子,道:“我也不清楚。”

    “嗷呜……”

    外边斑斑凑上前来,低头嗅着。

    韩镜上前保住斑斑的大脑袋,“这些太臭了,不能吃,是山里的猎物不够了吗?等天冷了,我放些鸡鸭进山。”

    老实汉子还没从盗匪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又见到门口的斑斑,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秦鹿推开门进屋,看到那女子已然失了心神,上前在其人中上掐了一下。

    “嗬……额……”

    女人因疼痛缓过神来,看到原本的土匪,变成了眼前的美貌女子。

    “看看你儿子吧,别哭坏了。”

    明明她遭到了匪寇的凌辱,可下一刻,收拢了自己凌乱的一声,忙扑到儿子身边,抱着孩子开始哄着。

    “家中可丢失了什么?”秦鹿问道。

    女子抱着儿子边无声流泪边道:“我们家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秦鹿从儿子手里取了一个银锭子,放到女子的掌心,道:“这点银子你收着,日后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丈夫容不下你,你可以去找我。我就住在几里外的双云山里。”

    女人抱着儿子跪倒在地,连连向秦鹿磕头道谢。

    “外边停放着匪寇的尸身,明儿就让你们村子里的人报官,一般匪寇的脑袋都可以换取银钱,去了官府,就说是我杀的,银子到时候你留着。我姓秦。”

    交代完,秦鹿带着儿子离开了这座村子。

    “娘,咱们还去赤龙山吗?”韩镜重新爬到斑斑的背上。

    “去吧。”反正都出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今儿不去,用不了多久,这个村子有可能会被山匪踏平。”

    “这倒是!”韩镜点头。

    明儿村子里的人一旦报官,遮龙寨的人必然会知道,为了报仇,他们是不会放过村子里的人的。

    “好在没有出人命。”韩镜道:“孩子那么哭,他们都没对那小孩下手,也是奇怪。”

    秦鹿笑道:“不奇怪,人性的恶趣味罢了。”

    “……”韩镜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敢表露出来。

    生怕母亲觉得他懂的太多。

    赤龙山比起大云山,相差无几。

    只是高度上却比大云山,挺拔许多。

    山里林木植被异常茂盛,山势陡峭,攀爬困难。

    母子俩从未来过这里,夜色中也很难寻到上山的路,不过并不妨碍前行。

    秦鹿这一路几乎都靠着轻功飞行,而斑斑乃山中之王,此处地势压根难不倒它。

    倒是苦了韩镜,在斑斑的背上剧烈颠簸,几乎要将隔夜饭吐出来了。

    “娘,我快吐了。”韩镜难受的喊了一声。

    秦鹿轻飘飘的落地,将韩镜抱起来,拍拍斑斑的大脑袋,一跃而起,在林木枝头轻巧飞跃。

    “娘,前面有光亮。”韩镜指着前方数百米外的地方,“没想到,在咱们家不远处,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座土匪寨子。”

    的确很大,甚至还有几处岗哨,居高临下,可谓将四面尽收眼底。

    “有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劲?”秦鹿带着儿子站立在树顶的一处枝丫上。

    韩镜嗯了一声,“五十里,距离并不仅,其他时间还好说,在深夜时分,若非是熟悉我们家中地形,很难潜入进去。”

    “而且,作坊的下人们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他们却只在外围抢夺,并未去到主院,作为以打家劫舍为生的山匪来说,不符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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