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尝试新技术嘛……你又不是又知道。”苏晨搪塞道。
章哲仍在惊叹中，“那也太厉害了，虚拟现实游戏诶，我连想都不敢想！”
“没那么复杂，整个游戏里，只有一个小场景，就是咱们的宿舍。所有的游戏流程都发生在这个小场景里。”
“原来是这样啊！”
一听苏晨这么说，章哲就明白了。
制作一个只有一个小场景的虚拟现实游戏，这就容易多了。
只要熟悉虚拟现实游戏引擎，然后用引擎中的免费资源，随便拼一拼，章哲也能快速搞出一款似模似样的游戏来。
“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天才呢。不过只有一个场景的游戏，会不会太简单了些，有些无聊？”
苏晨道：“无不无聊，等你体验过就知道了。可现在想体验也没办法，哪去弄一个虚拟头盔呢？”
虚拟头盔是高科技产品，虽然这项技术面世已经有几年了，可头盔的价格依旧居高不下，算是奢侈品。
核心玩家不会买它玩游戏，因为现在根本没有几款足够好玩的虚拟现实游戏。
非核心玩家更不会买它了，因为太贵了，都顶好几台顶配水果手机的价格了。
所以目前市面上，虚拟头盔的定位就是一个高级玩具，少数有钱人尝鲜的玩具。
以及虚拟现实游戏就成了大公司用来炒作概念的噱头，收割一茬接着一茬的韭菜。
章哲道：“我倒真有办法搞来一台虚拟头盔。”
苏晨斜了眼宿舍老大，满脸不信。“你？上哪搞？你中彩票了？”
章哲笑嘻嘻，“早晚会中的！先不说彩票的事，头盔我没跟你开玩笑，咱们能借来一台啊，你不知道么？”
“上哪借？”
章哲道：“刘教授那儿啊！”
听到章哲这话，苏晨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手。
“对啊！”
……
刘教授全名叫刘闻学，是苏晨所在班级的辅导员，同时也是负责教授《游戏设计原理》这门课程的教师。
要求本专业的所有学生，独立制作一款游戏，在大二课程结束前参加创新之星游戏比赛，就是他提出来的。
并且游戏完成度，以及在创新之星比赛上拿到的名次，都会关系到他给学生们的打分成绩。
这个成绩不仅决定了学生们能否顺利升入大三年级，还关系到奖学金的归属。
所以尽管有些学生怨声载道，但为了不被留级，也不得不静心去制作一款游戏。
说实话，游戏设计专业就是这样，相比于你学了再多理论知识，也比不上实际动手去做一款游戏。
理论永远比不过实践。
总而言之，刘教授留给学生们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有些严苛，而且相当爱搞事情的老头。
但他有一点很好。就是如果他的学生们在制作游戏的过程中，遇到了困难，他一定会帮助学生们去解决。
绝对是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身为游戏设计专业的教授，随时体验最前沿的技术，刘闻学自然拥有一台虚拟头盔。
据说都不是学校拨款买的，是他当时等不了漫长的审批流程，就自费首发购入了一台虚拟头盔。
他偶尔会拿到课堂上给学生们演示一番，不过由于虚拟现实游戏的匮乏，他也没什么好演示的就是了。
章哲所说的“能借来一台”，指的就是管刘教授借了。
“这么贵的头盔，刘教授能借给咱们么？”苏晨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肯定会借的！那可是老刘诶！”章哲胸有成竹地说。
“老刘最支持咱们做游戏了。要是他听到你做了个虚拟现实游戏，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心疼借出一个头盔呢！”
“也是。”
于是两人便起身离开了宿舍，赶往刘教授的办公室去了。
……
刘闻学的办公室。
刘闻学正在跟黄升民喝茶聊天。
黄升民是教数学的，年纪跟刘闻学相仿，两人在n大共事快三十年了，老交情了。
黄升民闲着没事就溜到刘闻学的办公室里蹭茶喝，顺便东扯西扯的打发时间。
黄升民抿了口茶，话题不知怎么的转回到正事上了。
“老刘，我说那个什么傲世平台的评委邀约，你还没答应呢？”
刘闻学摇头。“我还在犹豫。”
“犹豫个什么劲儿啊！嫌弃钱给的少？”
刘闻学瞪了一眼黄升民，“当我是你呢，钻钱眼子里去了。”
“那你干嘛还不答应？”
刘闻学道：“因为他们邀请我做的是，创新之星比赛的评委啊！我都跟学生们布置下去任务了，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制作一款游戏参赛。然后我去当评委，这不是有舞弊之嫌么。”
黄升民不以为然。
“你这理由可站不住脚啊。”
“为什么？”
黄升民道：“就比如说啊，你的学生做的游戏，品质很高，能够拿奖，那你给不给他奖？”
刘闻学想了想道：“如果作品质量的确力压群雄的话，肯定要给他奖啊！”
黄升民又道：“那如果你学生的作品，质量没到力压群雄的地步，但是也很优秀，你会出于私心，让他得奖么？”
刘闻学道：“不会。我会公平公正地评判。所有作品在我眼里都一视同仁。”
黄升民一拍手。
“这不就得了么！反正你问心无愧，干嘛不接收这个邀约呢？拒绝的话，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似的。”
刘闻学陷入沉思。
“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
黄升民咂么咂么嘴，“我说的就是真理好么！”
而后他又叹了口气。
“真羡慕你啊，有傲世平台这样的大平台邀请你去当评委……哪像我们数学系！就很少举办什么比赛！就算有评选也都是菲尔兹奖那种级别的，轮不上我啊！”
刘闻学白了他一眼。
“要是你把到我这儿喝茶的功夫拿出来钻研学术，没准你早就拿到了菲尔兹奖了。”
黄升民连连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还没数么。我要真有拿菲尔兹奖的能力，我还能直到现在还只是个教授？早就是院士了好么！”
“你要能成院士，我就是院长。专门治你这种白日做梦的神经病。”
黄升民吹胡子瞪眼睛。
“嘿你真是那啥嘴里吐不出那啥……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诶对了，你手下的学生们，有作品能够到创新之星比赛拿奖的水平么？”
……
听到黄升民这个问题后，刘闻学在心中又过了一遍学生们的作品。
他并没有看过所有学生们的作品，只看过一部分，是学生们主动请他看的。
刘闻学给学生们的要求是，等到创新之星比赛开始后，他会在平台上下载大家的作品，试玩过后再去打分。
所以即便他私下提前看过了部分人的作品，他也不会进行打分，充其量是站在教师的角度上，提一些修改建议。
他确实体验到了几款不错的产品，游戏设计的非常具有想象力，令人印象深刻。
但是说特别出类拔萃的……倒是没有。
不过这也可能因为他的要求比较高，毕竟自己这辈子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花在了玩游戏和钻研游戏上，见过的游戏不计其数，能让他惊艳到实在太难了。
“有几款不错吧，有能冲击前十名的希望。”刘闻学这样回答道。
“好吧。你还挺保守的。”黄升民说，“那个创新之星比赛，两天后就要开始了吧？”
“是的。”
“不止你的学生们参赛，还会有社会各界游戏设计师参赛，对吧？”
刘闻学点头：“是的。对参赛者的参赛资格限制只有一条，就是必须是独立制作人，不能是大型工作室。”
黄升民道：“那岂不是竞争很激烈？你的学生们是要跟那些经验比他们丰富，更为成熟的制作人去竞争。”
刘闻学不以为意。
“游戏是艺术品。艺术是无关经验和年纪的。梵高11岁就为父亲画了一幅素描；贝多芬23岁就创作了《第三交响曲》。如果你是天才，你的作品就一定不会被埋没的。”
黄升民耸耸肩。
“好吧。反正是你的学生要去参赛，不是我的。”
就在这时，刘闻学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刘闻学说。
在刘闻学开口的同时，黄升民赶忙随手拿起一本教案，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仿佛之前是在跟刘闻学探讨学术的样子。
有两个学生推门而入。刘闻学都认识，是他的学生。
一个叫苏晨，一个叫章哲。
他对苏晨的印象不错，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
对章哲的印象则是，这孩子有点顽皮。
看到是学生后，黄升民就把教案放回原处了，不用再演戏了。
刘闻学白了黄升民一眼。
“怎么了？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刘闻学问。
苏晨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过来，是想管刘教授您，借虚拟头盔用一下。”
“虚拟头盔？”
刘闻学有点惊讶，跟黄升民对视了一眼。
黄升民一脸茫然，很显然并不知道虚拟头盔是个什么东西。
上了岁数的人就是这样，对前沿的技术缺少敏锐的感知。
“你们要借虚拟头盔做什么用？是想体验下虚拟现实游戏么？”刘闻学问。
章哲抢答道：“不是啦老……受学生们爱戴的刘教授，是晨子做了一款虚拟现实游戏，我想试玩一下，但是没有设备，就想管你借用一下！”
章哲差点脱口而出老刘，生生给绕了回来。
刘闻学更惊讶了。
“虚拟现实游戏？”他看着苏晨，“你做了一个虚拟现实游戏？”
苏晨点点头。“是的。”
刘闻学问：“是准备参加创新之星比赛的作品么？”
“是的。”
“你一个人做的？”
“是的。”
“这……”
刘闻学迟疑了。
因为他难以相信，自己手底下的学生，竟然能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制作出一款虚拟现实游戏来！
感觉跟天方夜谭似的。
黄升民插嘴道：“打断一下！虚拟头盔是什么？虚拟现实游戏又是个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讲话了呢？”
章哲是个自来熟，主动承担起解释的责任。
“所谓虚拟现实游戏，就是……”
他阿巴阿巴给黄升民讲解了一通。
总算给黄升民这个老古董科普明白了，什么是虚拟现实游戏，以及什么是虚拟头盔。
黄升民听得一愣一愣的。“科技都发展得这么厉害了？人的意识都能进入到电脑里了？这不跟科幻电影一样了么？”
章哲道：“就跟科幻电影一样啊老……受学生们爱戴的黄教授！”
黄升民直愣愣地盯着苏晨。“就是说，你制作了一款特别厉害的游戏？虚拟现实那种？”
苏晨谦虚道：“也没有特别厉害啦，充其量算是有一点点厉害而已……”
黄升民感慨：“不得了啊现在的小孩子们。比我那会儿强多了。”
这时刘闻学已经起身，打开柜子，从上层拿下来一个大约篮球大小，覆盖满尘埃的盒子。
擦了擦灰，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个造型十分具有科幻感的头盔。
他取出头盔，递给苏晨。“拿去。”
苏晨战战兢兢接过头盔，他没想到刘教授二话不说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他了。
“刘教授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使用的，不会给您弄坏掉！”
刘闻学笑笑。
“坏了也不要紧，大不了再买一个。但是能看到我教的学生里，有敢于尝试新技术去做游戏的学生，我很欣慰啊，哈哈哈哈！”
刘闻学是真心感到高兴。为学生们敢于尝试和创新的勇气。
制作一款虚拟现实游戏有多难，他心里最清楚了。
敢于挑战这个类型，在他心里就已经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了。
刘闻学问道：“我对你的作品挺好奇的，我能跟着一块去看看不？”
黄升民举手：“我也好奇！我也想去！”
老小孩一样。
苏晨犹豫了一下，给拒绝了。
“还是下次吧二位教授。我的游戏还需要打磨打磨，现在就拿给您二位体验，有点不太合适……”
其实苏晨担心的是，自己那款游戏会吓到两位教授。
两位教授岁数都不小了，六十多岁的人了，万一被自己的游戏吓出个好歹来，自己怎么跟学校交代？
所以在给除了章哲以外的人体验前，他必须要给游戏加个保险机制，监测到玩家身体异常，就立刻退出游戏。
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为什么除了章哲以外，是因为这厮号称胆子大，喜欢惊险刺激的游戏，所以应该不会被吓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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