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峰高达万米的最高处，一抹墨绿色的倩影，像是狂风暴雪中的精灵，安静的站在那里，不染尘世的污秽。
沐遥看着风雪中的忱鱼雁，显然是被刚刚听到的话吓傻了，整个人从警惕害怕，变成了呆愣愣的小女孩。
“其实‘圣羽’和我的适配性并不高，但那一代的中城，就只有两个女孩子，艾碧佳作为老城主的孙女，自身特性又与初代圣羽根出同源，这根羽毛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我手上。”
忱鱼雁走到垂直落差接近三千米的悬崖边，眺望着远处如同陆地一般的云层，神色哀凄，“这个时代的中城，好像一直都在经历生离死别的故事。”
作为时停界的最后一道防线，中城的几千年历史中，有过太多太多的悲惨故事。
但更多时候，中城与地面上的那些小县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邻里之间吵吵闹闹，街头巷尾的烟火喧嚣，除了那远超地面的强横战力外，中城，真的就只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城镇模样。
在中城，更多的日子，是平静而浅淡的。
对中城人如此，对异界人也如此。
但最近的这两代人，却没有那么多平静浅淡的日子可以过。
无论是土生土长的中城人，还是被中城选中的异界人，日子都过不不是那么顺遂。
好像这两代的中城人，没有一个能够不留遗憾的畅快生活至如今，都有些大大小小的遗憾和悔恨。
各人有各人的磨难。
不尽相同，却又如出一辙。
忱鱼雁也是如此。
在时停峰顶弥漫出的悲伤情绪，让还处在震惊当中的沐遥突然间意识到，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这个“女阎罗”，其实并没有自己认知中那样可怕。
先入为主的偏见，让沐遥始终没有办法正视忱鱼雁的存在。
但这些年忱鱼雁对陆小白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证明她的人品如何。
只是沐遥始终没有办法去说服自己的潜意识，让自己相信“忱鱼雁”是个好人。
“忱城主…”
“你还是处子吧？”
“嗯！？”
沐遥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忱鱼雁，忱鱼雁劈头盖脸砸过来的一句问话，就让沐遥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作。
“看样子是了……”
“啧…”看到沐遥的内心活动后，忱鱼雁撇嘴道：“这么漂亮的媳妇，到现在碰都没碰过，陆小白这小子……不会是阳wei吧？”
“忱城主……”
“开玩笑的，圣羽这东西比较守旧，说白了就是顽固不化，还是处子就好。”
忱鱼雁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头也不回的背身朝着沐遥勾了勾手，沐遥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样，被凭空扯到了忱鱼雁身边。
狂风呼啸的悬崖边上，拥有着飞行特性的沐遥，第一次感受到了高空带来的恐惧感。
那如同陆地一般的遥远云层，如龙卷在脚下翻滚，好似能够吞噬一切悖逆的登天者。
“说起来也挺巧的，初代圣羽的特性，叫做‘云升’，她三十四岁那年，就是在这个地方，成为了初代圣羽，也是那个时代中城的最强者。”
忱鱼雁看着沐遥紧张的侧脸，轻笑道：“你的特性只算是低端，努力往上赶一赶，虽然天赋注定了不可能成为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但也不至于被陆小白甩到连屁股烟都看不到。”
忱鱼雁的话，说的很直白，却也没说错什么。
沐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自己和怪物公园的那群天才的差距有多大。
如果不是因为沾了陆小白的光，吃下了价值以“亿”为计数单位的稀有食材和药材，又得到了熊洛克这个将人类身体开发到极致的怪胎的帮助，沐遥现在依旧只是平平众生中，一个相貌出众的普通人罢了。
别说是陆小白，就连同为“普通人”的白梭梭，都已经把沐遥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沐遥的好胜心从来都强盛，只是一直待在陆小白的身边，才没有显露的那么明显。
沐遥的脑子并不算好使，靠着时停界这个“外挂”，付出了比同龄人多出数倍的努力，才勉强达到了顶尖学府的门槛。
沐遥也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有多差，除了一张漂亮脸蛋，没有任何一点，可以让她理直气壮地站在陆小白身边。
她当然不甘心。
但也无能为力。
沐遥的内心活动，忱鱼雁看得清楚，甚至某些被沐遥忽略在心灵角落的心结，忱鱼雁都一清二楚。
忱鱼雁从沐遥手中拿过那根平平无奇的羽毛，看着那双还懵懂的漂亮眼睛，问：“要试试看吗，成为中城的‘圣羽’，努力去追赶陆小白的脚步。”
那张还稚嫩的脸庞上，坚定的眼神取代了过往的懵懂，坚毅的信念感仿佛浑然天成。
直视着忱鱼雁能看穿世间万物的双眼，沐遥重重点头，说：“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努力一次。”
感受到沐遥话语中的力量，忱鱼雁忍不住笑道：“有这个东西在，失败的概率，恐怕连万分之一也不到。”
说着，忱鱼雁忽然间将手中柔软轻飘的羽毛插进了沐遥的胸口，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折断了沐遥身后的那双巨大的洁白羽翼。
“！？！？”
剧烈的痛感，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就被峰顶零下六十度的低温冻到麻木。
胸口渗出的血液瞬间便被冻结，失去了骨骼支撑的双翼，也在风雪中无助的飘荡。
“反正都是要来一遍的，顺道一起做了。”
忱鱼雁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飘入沐遥的耳中，让沐遥刚刚抛弃的“偏见”重新在心中建起了高地，恐惧感再次弥漫心头。
看到沐遥眼中充斥着的惊慌，忱鱼雁无奈道：“不是要害你……算了，等到了下面再解释吧。”
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忱鱼雁抬起手掌抵在沐遥的胸口，轻轻一推，将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沐遥推下了万米悬崖。
看着被脚下云层吞噬的沐遥，忱鱼雁轻声道：“飞起来吧，一直飞到他的身边。”
......
经过了高达十八次的试错后，顶着一张十八岁稚嫩脸庞的姚天阔，终于锁定了陆小白所在的位置。
一路紧赶慢赶的抵达东都后，姚天阔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气急败坏道：“反正都是要来这边，顺路带老子一程能累死她！？”
虽然只是经过了一瞬，但姚天阔还是捕捉到了忱鱼雁那独特的霸道气息。
如果被忱鱼雁直接带来东都，姚天阔根本不需要耗费那么多心力，在空间裂缝中盘桓这么久去锁定陆小白的气息。
这种距离下，即便是处在另个空间中，姚天阔也能在三次开启空间裂缝的机会内，找到陆小白的位置。
抬头看着隐藏在万米高空之上的空航船，姚天阔不禁称赞道：“这种工艺，放在老子那个时代，怕是能吓死一群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吧。”
站在东都广场上的姚天阔，目光穿过万米之外的空航船外壳，试图直接寻找到陆小白的位置，但被异空间能量搅乱的磁场，让姚天阔不由得挑起眉毛：
“建筑内置亚空间技术，挺稀奇的，这世界上果然还是有些能人巧匠在的啊。”
说着，姚天阔跨出一步，瞬间穿越万米之距，来到空航船的正下方。
一只手摩挲着没有半根毛的下巴，一只手按在空航船以抗住lv.9魔兽进攻为最低标准的外壳上，姚天阔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好像也不是什么大路货，要是弄坏了，不会被那些个大人物追杀吧？”
姚天阔正想着，不远处的空航船底部恰巧打开了一扇通道，从中飞出两个气息不凡的男人。
看到两人中的年轻人时，姚天阔眼睛一亮，摆手大喊道：“陆小白！”
刚和斯达尔交流完“北斗”精髓要义的陆小白，看到那张年轻且嚣张的面孔时，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姚天阔？”
“什么姚天阔？之前还一口一个‘姚前辈’，现在翅膀硬了，不把老子当人物了！？”
听到陆小白对自己的称呼后，姚天阔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正打算飞过去和陆小白好好理论理论，与陆小白一同出现的中年人，就板着脸挡在了姚天阔的面前。
“你哪位？”姚天阔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异界人！”
斯达尔沉声低喝，王座威势尽数浮现，从四面八方压向眼前浑身透露着诡异之处的“年轻人”。
“等一下！斯达尔前辈，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陆小白闪身来到斯达尔和姚天阔中间，拦住已经握住了凛冬法杖的斯达尔，慌忙道：“这位姚前辈不是…”
“陆小白，清醒一点！”
斯达尔怒喝一声，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清楚了，你身后那家伙身上根本没有时停界的气息，别被外表蒙骗了！”
陆小白刚想替姚天阔解释什么，一只白嫩的手掌就按在了陆小白的肩膀上。
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致命威压，已经近千年没有感受过“死亡”为何物的姚天阔，露出了狰狞的病态笑容。
“从梦世界一出来就一直被那个臭女人压着，老子早就想找个人来泄泄火了，来的刚好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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